这样沉默低迷的状态,我持续了许多天,但这是我的问题。我对这个世界毫无恶意。如果你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忽然的沉默寡言,不笑,但也不闹,可你走近他时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包围在他四周的空气沉重而又混浊,让你呼吸得不自在。请你不要试图委屈自己安慰他,为自己,也为他。这样的人,起码我这样的人,真的对任何人毫无恶意,只是…只是忽然累了,为找不到答案而累,为失望而累,为自己的愚蠢而累…这个时候,我总得保护一下自己初开的心智,保护一下自己那不堪一击的愿望。与世界隔绝一会,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了,反正,我只想得到这样的办法。只要一涉及她,我在以前日子里所积累的一切的对抗世界的技巧,都要失效。
请不要安慰这样的人,除非你是她。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朋友,你并不孤单。
幸运的是,我玩弄气氛的手段高明,这段时间,好在没有人接近我,她也没有。
人,总得好起来吧,尽管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但我也得好起来吧,是吧。
不幸的是有的人永远的困在了那个圈里,别人进不去,自己出不来。但换言之幸运的是我们自以为的,好在他们不以为,否则,得多让人心疼。
可是这样的状态,总会留下一些后遗症。当你在那个自我逃避的圈子里的时候,还有一件让人痛苦的事,就是你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外面世界人的不愉快,你真的不想这样。可事实却是,你什么也做不了,即使距离那样暧昧,你却无能为力。等你出来以后,等你准备好拥抱世界,拥抱世界的人的时候,尴尬在所难免。但是总得克服是吧,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这时候受伤的往往是你身边的人,这真又是一件可悲的事。
我怎么想的呢?我觉得,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效果最好,直白总有它一击就中的能力。所以我决定给她道歉,为这段时间我自己的态度。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影响到了她,但是我能感受到这段时间她不高兴。她不高兴,当然是我的责任。至于什么责任,与其说我不知道,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这是为我在她世界强行找的一个“捣蛋鬼”的位置,这是一句艺术的话,它的悲剧性连我自己都想笑。但是这样的态度却在以后的日子支撑了我好久。
今天我在阳台看见了她,她看着天,我看着她。她在笑,我也在笑。她为什么笑我不知道,我为她笑。她的脖颈和天空一样干净而洁白,我保证,当时那个想法真的是我有生以来最大胆的想法。尽管有我,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无暇,让她哭泣的人,该有多么可恶。我从来不畏惧向其他人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往往许多时候不是为了区别是非对错,而是我不想任何人因为我留下什么好的或者不好的记忆。很乱吧,简单说,就是我不想进入到其他人任何悲喜的故事情节里。所以才连忙抹去自己的痕迹,好像一缕不知起点的野风,转身就结束一段旅途。
这次,当我走近她的时候,我却害怕说出口,我怕她原谅我后,我就会从她心里再次被遗忘,我真想在她心里多停留一会啊。但是我又有那“可贵”的品质,就是清醒,也有些可悲。我看着她,可能是由于这次意图单纯的原因,我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可是我接下来说的话,却又让我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我说了什么?
“你…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我保证,这不在我的打算之内,我从来没有在脑海里演绎过跟她这样的情节。可怕的是,我说完之后,依旧没有清醒过来,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这样的“蠢事”!并且还看着她笑了几秒,我保证,如果当时你在她的角度,看到的肯定是一个傻子。
“傻笑什么?不自闭了?”
是的,直到听到她的话,我才回过神来。我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不应该的事。按照我以往的作风,为了避免自己的“非分之想”被戳穿,我会很快摆出一副嘲弄的嘴脸,不屑地告诉她,没有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可是这次,我不知道她这两句简单的回答问候到底有什么魔力?很有可能只是被我擅自赋予了深意,当时我似乎受到了什么鼓励,莫名其妙的鼓励,推着我继续做蠢事。我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你的眼睛真漂亮。真的。”
我敢说,我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尽了我所能表现出来的所有的柔情,愚蠢地在内心深处渴望得到什么回应,换来什么结果。可能那就是人们常说的昏了头,我又多了一项人的功能,昏了头。
“你正常点!”
我感觉到了她语气的不适,甚至有一些我刻意忽视的情感。我接下来又干了一件让我困惑多年的事。我在那一刻无意识地看了她的内心,就像一种保护系统的条件反射一样。虽说是无意,但也让我在当时下定决心从此以后不再偷窥她内心…
她在害怕什么?
“其实就是想和你说声抱歉,这几天我神经病犯了,情绪有点不好,让你也不高兴了。真的不好意思。”我在那灰头灰脑的时刻居然把这句话说了,在这种时候。
“额。你想多了,没事。不关你事。”
“可是我觉得这几天你也不高兴…”
“哎呀!那也不是因为你,是其他事情啦。”
“什么事?”
“没什么。别说了别说了,反正你没有自闭就好。”
“哦。”
这段对话,我不想再做过多的回忆,也不想做什么评价,我唯一能说的,我只能告诉你它在当时让我很难受。
不过好在在气氛陷入尴尬之前,她递给我一颗糖。糖轻轻地从她的手心滑落到我的手心,带着初春阳光的温度。女孩子的心思真让人难以捉摸,她当时在我眼里比全世界的花儿加在一起还要可爱。我小心地把她给的糖放进嘴里,把它当成了她的吻,一直甜了五季。
你知道吗,那天的阳台,只有我们两人。第一次,感觉我们的距离那么近。我不是一个喜欢表现的人,我喜欢把自己假装成一个毫无特长的人的形象,因为不想被人注意到,不想让人记住。可是别人所不知道的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了解了人间各技。那一刻我想高调地为她写诗,为她作曲,替她歌唱,我想牵着她的手去摸一摸那天上的彩虹,让她知道,天上的彩虹是那么柔软,那么甜美。我想把我在人间的所有经历告诉她,我想告诉她那次我是怎么翻过群山,那晚我听到的风吟和鸟鸣如何美妙,那天藏北的雪有多么大,那次我是怎么一个人在傍晚游过镜湖…
我想全部告诉她…
但我没有。
我会一直等待,一直等待,直到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