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十二岁生日的你,有没有想过,那一刻长大已经来了。
往后的日子里,儿童节就不属于你了。
“于嫂,妈妈去哪里了?”
于嫂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知道,死这个字,没有人可以平静的告诉我。
“于嫂,我想吃鱼香肉丝,你做好吗?”
“好,那你乖乖看电视,我做好了就喊你。”
“嗯!”我开心地点了点着头。那一刻,至少在死亡这个词没有走进我的生命里时,妈妈依旧很好。明天早上睁开眼,她依旧很美,笑的岁月静好。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等价替换,那用妈妈的生命换那个陌生的爸爸,值得吗?
“于嫂,门铃响了。”我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朝着厨房喊着。
似乎是油烟机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呼声,于嫂并没有回应。
踩着一双毛毛的拖鞋,抱着几天前妈妈提前送的小熊。踮着脚尖,想要打开那门锁。
顾书北,再来一次千万不要把门打开。门外的世界,没有妈妈说的那么美好。
我看着眼前的人,好熟悉可又好陌生。见过好像又没有。
“叔叔,你找谁?你要是找我妈妈,她不在家。出差还没有回来哦。”
“小北,我是爸爸。”
你有没有一连好几年许过同样的愿望,从开始的满心欢喜,到后来的只是当做一份刻进了骨子里的任务。
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坚持,都可以让愿望成真。那一刻,那个男人的出现让我明白,每一份愿望,所要付出的代价。
“你是爸爸?”我看着他,疑惑不解。
他伸出手,摸着我的头,那样的温度我不曾了解过。或许是血缘的神奇,我知道他一定是爸爸。
“爸爸,我的生日都已近过完了。你怎么才来?”我扑进他的怀里,以为那就是未来。
可是我错了,那不是我的归宿。从那天起,我的人生有了死亡,离别,抛弃还有绝望。
“于嫂,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只是可怜我没有了妈妈?”我睡在床上,看着于嫂。
她红红的眼眶,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一张一合的嘴,没有声音。是不是哭哑了?
“于嫂,我可以乖乖的,你帮我告诉爸爸,我不会哭了。让他别把我送走,别把妈妈的花摘了。”
十二岁,我究竟可以做什么?无能为力的我,除了眼睁睁的失去,还有什么?
于嫂拍着我的手,说:“小北,你没有错。是大人的错,只是他们还没有知道,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判定一个人的对错,就连上帝也不能。可愚蠢的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将对错放进这个世界。
门外,没有房间里的安静,争吵不休。
“顾氏杰,我郑重地告诉你,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没有资格进这个家门。”
“妈,你连阿南都可以接受,为什就不能接受她们母女俩?阿南是她的孩子,西西也是你的孙女。更何况…”
“要不是,苏欣为了顾家后继有人,我会接受?顾氏杰你别傻了,你妈我不可能让她们进门的。”
小时候不明白,一张纸,两个人,一辈子。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后来明白,一张纸,几代人,生生相惜。
十三岁,那个保护我一年不到的奶奶命丧黄泉。而我,就此为止孤苦无依。那时才明白,家从母亲离开时起,就已经如大江里的蓬舟,顷刻之间淹没与浩瀚。
“顾书北,我说过你会被赶走的,这里的一切是我妹妹的。”
那样的眼神,我记得,至今为止。
顾棋南,一个背负了对我满心厌恶的“哥哥”,在他的世界,我从不配出现。
我记得,那天的车开的很慢,慢的没有尽头。那天的时间走的也很慢,悠悠长长,一眼望去,不见尽头,不知未来。
那时的我,哪怕绝望,却依然知道有一个人在路上等着我。
姜屿麦,你看我们真的注定会遇见。
生时。
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