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徒儿来看您了。”石磊向见鬼一样望着此刻毕恭毕敬的嬴政,这一刻嬴政的气质与任何时候都不同。怎么说呢?如果往日的嬴政是秦王、是君主,哪怕微服私访的时候身上也会不由自主的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独有的气势,可现在不同,这一刻的嬴政在石磊眼中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如果不是石磊已经知道了嬴政的身份,打死石磊都不敢将面前的这个人和秦王扯上关系。
好似听见嬴政的呼唤,那白发老叟缓慢的睁开双眼。石磊其实一直在观察这位老者,毕竟嬴政师傅的名头太吸引人了。当老头完全睁开眼的那一刻,石磊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眼中仿佛出现了两个太阳,只觉得一阵刺目,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躲避老者的目光。
靠,石磊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哪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家伙该有的眼神。如今石磊的见识早已非比寻常,他能感觉的出来眼前的这老家伙绝对是个高手,而且还不是墨芳、鱼肠那种高手,是真正的高手,这老家伙给石磊的感觉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话,那么眼前的老家伙绝对是最接近的人物。
“恭喜师傅!”嬴政的声音将石磊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石磊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冲着嬴政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这老家伙太厉害了,仅仅一个眼神就让石磊分神,甚至石磊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好像自己在这个老者的面前就是一个一丝不挂的人,什么心思都隐藏不住。
“政儿……你啊!”老者看向嬴政,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你就是王诩的入室弟子?”那老者转头看向石磊。
王诩,石磊一头雾水,眼前的这个老头到底是是谁啊!他竟然知道鬼谷子的真名,而且看他的语气和鬼谷子相交还颇深。石磊心中不由的一寒,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个鬼谷弟子可是假的,那只是嬴政他们一厢情愿的胡乱猜测罢了。
石磊后背直冒冷汗。前世的时候一直听说鬼谷子特别神秘,同时代几乎没有人认识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初石磊被误认为成鬼谷弟子时并没有反驳。在石磊看来既然没人见过鬼谷子,那么也就没人去查证自己是不是他的徒弟了,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嬴政会带自己来见这个老头,而且这老家伙还认识鬼谷子。
事情发展道路这一步,石磊已经无路可退了,就算不是也要咬定自己是了,“回老先生的话,小子确是鬼谷弟子。”
见石磊承认了,那老头顺了顺自己的胡须,望向石磊,眼神之中透着一丝赞赏,“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舍得让你出来?”
什么意思?石磊被这老家伙的话弄糊涂了,听这话里的意思是说鬼谷子真的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入室弟子,而且还不准他随意的出山。
“好了,”那老头一句话打断了石磊的思索,“不要猜了,我想那老家伙应该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的。”
石磊头皮发麻,听这话里的意思,眼前的这个老头和传说中的鬼谷子渊源很深啊,一想到这一层,石磊就下定了决心,反正打死都不开口,言多必失的道理石磊还是懂的。
望着石磊的样子,那老头脸上露出一丝奇特的笑容,习惯性的捋了捋胡须,“按照辈分你应该叫老朽一声师叔。”
“师叔!”
石磊忍不住叫道,这本是他极度震惊之下的无意识反应,可在那老者的中却又有了另一番感受。石磊已经察觉到了这老家伙很可能跟鬼谷子一样是一个半仙之人,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跟鬼谷子是师兄弟。
“师傅,这事您怎么从来没有跟弟子说过!”嬴政也被自己师傅的这一句话给吓到了,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师傅不简单,是一个大能人,可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师傅竟然是鬼谷同门,那岂不是说自己和石磊也是师兄弟了。
想到这里,嬴政不由的看向石磊,恰好看到石磊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双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确认了石磊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嬴政的心也放下了。说实话,他真的有些担心石磊原本就是知道这层关系,然后故意假装不知来伺机接近秦国,他现在身居王位,有些事不得不防。
“我跟王诩是同门,”这老头微闭着眼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年他是师兄,我是师弟,在师傅,也就是你们师祖仙去之后,我们师兄弟二人就各自出来另找修行之地。师兄他一心向道,选择了云梦归隐,从此不问世事,专心修行;而我却没有师兄那么大的毅力,我眷恋这滚滚红尘。”
“大隐隐与朝,小隐隐与野。我与师兄都做不到大隐,师兄选择了小隐,而我选择了介于大隐与小隐之间的中隐,”那老头望着嬴政说,“这也是为何当初会在邯郸遇见你的原因。”
大隐、小隐、中隐,石磊大脑高速运转,不断地搜索这所有与这几个词有关的人物。中隐,中隐……,中隐老人,突然石磊脑中闪现出这样一个名字,石磊记得这家伙好像比鬼谷子还要神秘,史料中根本没有他的记载,要不是前世的时候石磊从一本野史中看到过这个名字,恐怕就算烧了CPU也搜索不到。
虽然史书中没有记载,可这却并不代表着这家伙不厉害,当从其号称“中隐老人”的名号中就可以看出或许这家伙的道行还在鬼谷子之上。
“师叔!”
石磊站了出来,对着中隐老人恭敬的行以师礼。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已经打算假扮鬼谷弟子,那么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
中隐老人很是欣慰,右手轻轻一挥,石磊只觉得有一股气流将自己托了起来,“其实早在张仪、苏秦、庞涓、孙膑四子出世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师兄必然还有一个弟子,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舍得让你也出世。”
似乎看出了石磊和嬴政心中的疑惑,老头继续开口解释着:“以诸子百家而分,世人总是将鬼谷之人划为纵横家,其实我和师兄都是出自道家。殊途同归,我们追求的都是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我们都希望有一天能和仙师一样羽化飞升。”
道家!一直神秘无比的,牛哄哄的纵横鬼谷竟然是出自道家,石磊感觉今日之事彻底颠覆了他的常识。如此一来,石磊仿佛好像明白了为何中隐老人会说他猜到了鬼谷子还有一个弟子。
“师叔是否已得道?”石磊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话一出口石磊就后悔了,因为他察觉到了老头在这句话后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震惊和不解,仿佛石磊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似的。
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中隐老人在听完石磊的疑问之后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石磊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师兄都教了你些什么?”
啊!糟糕!石磊暗叫一声,早知道言多必失,可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石磊大脑飞速运转,眼前这个便宜师叔到底是在考校我学问呢?还是已经怀疑我是冒充的了。
石磊后背已经湿透了,微风拂过,石磊顿时感到一缕刺骨的寒意。算了,石磊一咬牙,死就死吧,反正论道自己肯定不是这老家伙的对手。
“弟子愚笨,师尊并未教弟子任何东西,只是督导弟子看书,有时还会经常带弟子进山游玩。”石磊打定主意,先把预防针打好,反正什么都没教,我也什么都不会。
谁知中隐老人在听完石磊的答案之后不怒反笑,“师兄果然是师兄,看来师兄离师傅的境界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