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走进柳一河的房间,任面临生死不改色的杨青山,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柳一河浑身冒着白气,身上的白气透过被子散出来,像天冷时人呼出的呵气一样,淡淡地萦绕在柳一河身边,没有一丝气味!
白气越来越多,紧紧包裹着柳一河,越来越浓,直至看不到柳一河,床上就像躺着一个白色蚕蛹!
白烟动起来,围着柳一河一圈又一圈地转着,直至转了十一圈才停下来,白烟渐渐变淡,越来越淡,模糊中又看见柳一河了,又过了一会,白烟散去,干干净净……
杨青山:这是柳一河吗?
脸上厚厚的一层白色,看着像糊上去一层白面粉,很光滑,好像也很结实,看不见眼睛、鼻子,那就是一个平面;头发也被糊上了白,只剩发尾的青丝,隐约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杨青山:这味道好像是蛇血,这!这能不能闷死啊!
杨青山赶紧上前,也顾不得什么了,用手使劲抠那层白壳,很硬,抠了好大一会,鼻子抠出来了……
“杨大哥,你在哪呢?吃饭了!”
“我在你柳二哥屋里,你们先吃,我想些事情,几时了?”
“辰中了!”
“烧些洗澡水备用,多烧一些。”
“噢,对了,杨大哥,狼没来,一只没有!”
“知道了,别让任何人进来!”
杨青山想:这种时候人越少越好,免得打扰,况且这离奇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杨青山继续用力抠,眼睛抠出来了,没伤,继续用力抠……
不知过了多久,柳一河的耳朵、脸被抠出来了!头发没敢抠,打开被子,掀开衣服,身上和脸上一模一样,全糊上了厚厚的一层白……
杨青山:是自已继续抠,还是找人抠……算了,反正死不了,过一会再说。
杨青山守在一旁,死死地盯着柳一河:脸变得白嫩了,皱纹没有了……
虽说柳一河只有三十八岁,但这五年硬是把一个中年人熬成了老年人,黑瘦黑瘦的,脸上布满皱纹,短须白了,长发白了,只有发尾乏青,妥妥的花甲之年……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杨大哥,有什么事,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没事,马上就好,千万別让人进来!”
“噢,对了,杨大哥,狼还是一只也没来!”
“没来不是好事吗?打狼打上瘾了?”
“没有,我就是奇怪,杨大哥,我就在旁边屋里,有事喊一声。”
“几时了?”
“巳中,己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杨青山猛地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又像在打鼾:
“呼,呼噜,呼,呼噜”,很有规律。杨青山凑近一看,就见柳一河喉结上下动着,呼吸也在加重,一股白色带血腥的粘液从嘴角慢慢地流出,不多,就粘在嘴角不远,停住。
柳一河的眼皮在费力地抖动着,不知抖动了多半天,睁开一条缝,闭上;又睁开,闭上,反复了好几次,终于留下一条缝,睁开了!
这动作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杨青山的眼睛都酸了,柳一河的嘴开始抖,抖动了几次:“水,水……”
“一河,你怎么样?你醒了?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杨青山,是大姐夫!想要什么?”
“水,水……”
杨青山走到门口,正巧李起经过:“杨大哥,想啥事呢?这么半天,有事大家商量呗!”
“马上去,给我倒碗水喝!快点,我在这等着!”
“到底想啥事呢?回屋喝去呗!你还没吃早饭呢!”
杨青山脸上少有的严肃:“少费话,快点去!拿个匙。”
片刻李起端水回来:“杨大哥,狼一只没来,……”
“去煮些小米粥,稀点。”杨青山关门进屋。
“有现成的,早上煮的,还温着呢……”
喂了柳一河几口水,杨青山想:这是回光返照,要死了;还是毒解了,醒了?是柳甜喂的药,起作用了吧!
“姐……姐夫!”细如蚊子的声音。
“在,我在!能吃饭吗?”
“吃……”
杨青山冲门外喊:“快,把粥端来!快……”
“来了,来了!怎么了?”李起端碗进屋。
“这!这!……”李起差点把碗扔了,“见鬼了这是,柳二哥醒了!”
“快来人……”李起刚一张嘴,就被杨青山捂上:“别吵,刚醒,先吃饭,缓缓再说。”
“噢,噢,知道了!知道了!”
“去,把我饭也端来!”
“好!好!”
片刻,李起回来。
杨青山:“你心细,你喂,慢点啊!”
“哎!哎!”李起激动得不知说什么,这快一年了呀,原以为没救了,可是没敢说呀!这是活过来了!
好半天,吃了大半碗粥,柳一河又睡了。
醒了吃,吃了睡,折腾了五六次,直至日落西山,柳一河坐起来,说要洗澡,杨青山没惊动别人,指使李起赶紧兑水,又在屋里放了几个火盆。
这洗澡水换了六七次,每次水不是黑,而是白糊糊的,洗好,换上衣服,绾好头发……
“杨大哥,这谁呀?”
“你柳二哥!”
“看着不像啊!”
“年轻时就这样!像!”
“你说柳二哥活了?”
“原来就没死,是醒了!”
两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柳一河,直勾勾地:
又短又白的胡须变黑胡茬;白发变成青丝;皱纹没了,皮肤水嫩,就是有点黑,活脱脱弱冠之年啊!年轻帅哥一枚!难道真的是祸兮福所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