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站住!站住!想逃哪儿去!一个二个的,都想要吃枪子儿不成!”
那巡逻的三个侍卫掀儿起腰间袍子,装模作样地掏着压根便没有的洋枪。
他们哪来的那洋枪,这时的枪可又不是按人头发放到每个人手中的,你先得有银子,其次要有那搞到枪的关系。
不然,便就只能像这三个般,装装样子,骗骗那些不晓得自个儿底细的外人。
不过嘛,他们手中那擀面杖大小的短棍倒是真家伙,打在身上,也确实很疼。
“官老爷们,是老头初来此地,不晓得规矩,不晓得官老爷们的传统,也不晓得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望官老爷体谅体谅。”
四人脚步子止住,缓缓转过身来,那鹤羡哭啼声儿也消停了下来,躲在玉凤的身后,畏惧地望着那三个巡逻侍卫,好似瞧见了什么吃人的妖鬼般。
那老汉先一步踏了出来,弯着那本就不挺的腰,毕恭毕敬地对着那三个巡逻侍卫行着礼。
“官大爷们要打的打,要骂的骂,可若是为了老头子我,却就着实犯不着起这个劲儿来,一点小小心意,不多,也只够官老爷们去那茶馆子喝上一杯粗茶吧。”
老汉挪着步子到一外边儿套着件短襦的巡逻侍卫面前,将一个微瘪的钱袋子塞到了那人手中去。
“都说了多少遍了,今儿城里不安全,不安全,你好说歹说被我们兄弟三瞧见了,若是被那洋人巡逻队瞧见,你还留得下这一条命来!怕不是早就被那枪子儿给崩了!”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没下次了,没那下次了,多谢官老爷们救了老头子我一条命儿。”
卖货老汉连连拘着躬,那三人就低眼儿瞧着,瞧着这在自个儿面前卑躬屈膝的老头。
“不过嘛,你这钱袋子内的钱只够我喝上一盏粗茶,我喝了,气儿是消下去了,可我那两位兄弟若是气不顺,他们可就没有我这般好说话了。”
那收过钱袋子的朝后退了一步,另外两个没讨着便宜的,朝前进了三步。
“这,官老爷,我是真真无一铜钱子儿了,全都给您了,您可不能这般做啊!”
“我也无法子儿,你自个儿瞧着办吧,我要邀那三个美人儿去喝茶了。”
说着,那人一边儿歪嘴笑,一边儿朝着婉清她们几人呆着的地儿走去。
“砸!把那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儿统统砸了,指不定他就将钱儿藏在那其中了。”
兔儿爷哗啦一声儿,碎溅一地,那拨浪鼓鼓面被踩陷了下去,原本那根儿细细的木棍也不晓得被踢到了何处去。
至于其他物件,也全都未能得到幸免。
“莫要这样,求求各位官大爷,莫要这样!老头子我没了那些个东西,便就无了谋生的手段,求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卖货老汉抱着一个巡逻侍卫的脚,不肯让他继续这般折腾下去。
“一边儿去,没钱又坏了规矩,没人护得住你来!”
那人抽出脚来,尔后又直着腿儿,朝着卖货老汉踢踹过去,老汉在地儿上滚了一圈,扑了一身儿的灰,嘴角也粘上了些血沫子。
......
......
反观婉清她们那边,那侍卫含笑缓步走近,但是个人都猜得中那侍卫一张笑脸儿的含义。
“呦,这不是那翠腴楼中的姑娘们嘛,还有婉清这个正当红的大头牌,怎的,是那股子风将您三位吹到这儿来了?”
那巡逻侍卫搓着手,上前一步,婉清她们带着鹤羡朝后踏了半步。
“什么头牌不头牌的呦,还不是大爷们捧的虚名儿,婉清再有本事,还不是要依着各位大爷的捧场。”
婉清顺着那侍卫意,继续说了下去,既给足了那侍卫的面子,也有摆出靠山,威慑眼前着妄想靠将过来,做些不阴不阳勾当的侍卫。
“瞧您说的,我等只是个巡逻的小侍卫,每月拿着那微薄的俸禄,想捧您婉清大头牌的场,怕是连那场子角儿都进不去的喽!”
那侍卫继续说着,婉清攥紧了手,面不易色的继续听着。
“哎,大人有个正职,是我等羡慕不来的,我们姐妹呀,也不知何时混得出着苦海来,此前那孙大人甜言蜜语地哄人家,说日后纳奴家为妾,也不晓得是不是说笑着玩的呢。”
那侍卫显然不肯放弃这快到眼前的肉,婉清也不愿再继续虚与委蛇、闲扯下去,干脆将那姓孙的说的话编造一番,抛了去儿,由着那侍卫自个儿掂量其中轻重。
“孙大人...”
那侍卫朝后挪了一小步,显然,他可比不上那姓孙的权势重,可再瞧上这翠腴楼楼牌玲珑的身段儿,他那股火腾地一下,烧旺起来,将那姓孙的完全抛到脑门儿去。
他如今脑袋瓜子里想的,只有如何拿下眼前这女人来,既然好言相劝那女人听不进去,那就来粗鲁些的。
“你们两个不是说没去过翠腴楼嘛,今儿这三位也算得翠腴楼里的上等货色,我只要中间那个,剩下的两个让给兄弟。”
那侍卫吆喝来了还在那堆破烂东西里找钱儿的两人。
那两人瞧见这三位女子,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挪不开半分来。
有人要说,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让那先说话的抢了去,那其余两人咽得下那口气来?
可惜,那两人咽不下也得咽,谁叫别个有着后台,且人家后台子硬,虽说都是巡逻侍卫,可人家呆不了多久,便有机会朝上爬,不像他们二人,撑死也只当得上一个巡逻侍卫来。
若他两人去顶撞他,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成,如今他吃大头,也赏他们些个汤水来喝,这般行事,倒也相处的乐呵、自在。
另外两人左右朝着玉凤与艾青扑去,那最先说话的朝着中间的婉清扑去。
六人、十二腿便在这街上追逐着,婉清抱着鹤羡跑得慢了些,被那人逮住,便要扒她的衣。
瞧见她怀中还有个两岁好几的男童,那人直接夺将过来,抱着那哇哇啼哭的小孩便要往地上摔去。
婉清朝着地儿上扑去,那鹤羡落在了她背上,无什么事来。
正瞧着那侍卫还欲上前做些不轨之事,一枪子儿擦着他的脚跟子,呲溜着一抹火星子,飞了出去。
侍卫前脚迈着,后脚跟子停着,如中了那木头人不许动的玩笑话般。
他着实也不敢动,毕竟,他一动,指不定下颗枪子儿便擦着他脑袋,刮出火星子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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