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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夏日

乌·苏木雅 著

照日格图 译

乌·苏木雅

蒙古族,出生于1948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四十年的文学创作生涯中,出版了十一部图书,多次荣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等奖项。

照日格图

蒙古族,1983年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自治区文学翻译家协会副主席,现为蒙古文期刊《内蒙古青年》主编。翻译作品一百五十余万字,散见于《译林》《民族文学》《读者》《环球时报》等。出版有长篇小说《试婚》(合著),译有长篇小说《青史演义故事》《夏洛的网》等。

东方刚刚发白,松德布便起了床,温柔地唤道:“云吉德,赶紧起床吧。”

云吉德掀开盖在身上的羊皮被子,揉揉眼睛,把落在脸上的头发往后理了理,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说:“急什么呀?大清早的,像个乌鸦似的哇哇叫唤。”

“我能急什么呀,昨天不是说好从今天起剪羊毛吗?你先起来熬茶,我去把需要剪毛的羊从圈里分出来。”松德布说完后,袍子也没穿,只穿了一件背心走出了蒙古包。

初夏的草原静谧安静。遇到灼热的夏日,羊群会热得不安,不停地在圈里来回踱步,用身子蹭着东西。现在正值凉爽的清晨,羊群舒舒服服地伸展着身子躺在羊圈里,远远望去羊儿像夜晚的湖水,闪着白光。

松德布掀开蒙古包的幪毡,系好系绳,到拴马桩那儿,给在那里过夜的马摘了笼头。马儿打了几个响鼻,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拴马桩旁边的青草,它边走边吃,不一会儿便走出了很远。

松德布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警惕地观察着远方与近处的一切。此时,耸立在西北边的色尔崩山脉青色的山峦、山脚下平坦开阔的阿格图原野和在原野高地的避风处过夜的马群一一进入他的视野。

“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这么好的天,干起活儿来也舒心。”松德布这样想着,回过头去用马笼头赶着羊群。睡得正舒服的羊群受了惊吓,有的打着响鼻,有的轻声咳嗽,有的左顾右盼,想看看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松德布并不理会这些,他把羊群赶进羊圈,闩上门,把那些开始掉毛的羊留下。都说人的本性难移。松德布从小就受尽生活的磨难,习惯了奔波劳碌,尽管他已不再年轻,可还是改不了风风火火地干活儿的习惯。去年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松德布放羊也特别用心,他让妻子赶着车,自己放羊,不停地随水草而迁徙直至入秋。他的每一头羊都肥得流油,冬季来临时,人们开始准备过冬的肉食,大家都垂涎他的羊儿。就连队长明珠尔家里过冬的肉羊,也是从松德布家选的。羊群一肥就好过冬了。松德布家的羊群成了整个生产队里“三安全”的羊群。这些都叫松德布乐开了花儿。剪了羊毛,松德布肯定能超额完成承包任务,至少拿五百元赏金。如果这样,他就可以还清债务,到了年底还可以揣上几百元。想到这些,松德布就像骑上了快马,浑身是劲儿。家里有这么好的境况,他觉得没有理由不好好干。

松德布分好羊群进了包,妻子正蹲坐在灶旁添火。锅里是翻滚的奶茶,蒙古包里充溢着奶茶的香味。放在柜子上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优美的蒙古语歌曲。松德布坐在西南角的方毡上,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拿出了毡袋里的剪刀和磨刀石,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磨起了剪子。

妻子盛奶茶时用眼角瞟了一下老伴儿,嗔怪道:“又不是让狼群撵着,急什么呀?”

“你说急什么?羊群都开始掉毛了,这可是咱承包下来的羊群,跟以前可不一样啦,能不着急吗?”松德布说完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妻子。

正值初夏,人们都忙着让马出出汗,好让它们抖擞起精神来,松德布也不甘落后,在正午时分饮完羊群便一路快赶,让羊群拼命往前跑。这些羊被赶了一两天,就开始掉毛了。

“再忙也得先把早茶喝了。这夏天昼长夜短,误不了事儿,别那么风风火火的。”说着云吉德把炒面、黄油、奶豆腐摆在火撑子边上。

“等等,先别急着喝茶,我得把剪子好好磨一磨,今天留了五十头羊呢,如果剪刀够锋利,那活儿都不叫事儿,一会儿就能忙完。”说着他又仔细端详了一遍手里的剪刀,试了试刀刃,继续说道:“唉,这把剪刀也快派不上用场了,像我一样是个牙齿掉光的糟老头子了。说起来啊,这可是远近有名的西拉木伦牌呢。”松德布说完啐了一口唾沫在磨刀石上,继续磨。

云吉德从碗架子上用小勺子取了奶油,忙着照看锅里的酸奶,听老伴儿说起西拉木伦牌剪刀时,她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想起了那场剪羊毛大赛,想起了喜欢上松德布的那一刻和获奖之后的喜悦。

那是一九六三年,白露过后的一周。刚刚成家的松德布、云吉德起得像今天一样早,把剪刀磨了又磨。他们想参加剪羊毛比赛。在那场持续了几天的比赛上他们两口子拿了第一名,组织上奖励他们一百五十斤羊绒,每人一把西拉木伦牌剪刀。那年他们用这些羊毛擀毡子,把蒙古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他们又承包羊群,连续两年受到组织的嘉奖,生活开始有了基础,此时两个女儿也呱呱落地,给夫妻二人增添了不少快乐。“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们家没有了收入,还叫病魔缠了身,债台高筑,浑浑噩噩地到了今日。每每想到这些,松德布总会长叹一声,把苦水往肚子里咽。去年实行“大包干”之后,松德布就像吃到鲜草的羊群一样两眼直放光,手脚也勤快多了,逢人便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啦,干起活儿来也有劲儿!”

“你天天包干包干的不离嘴,我怎么还有点不相信呢?”云吉德故意挑起话茬儿气老头子。

“既然是包干,超额完成任务肯定有奖励,去年的社员大会上大队长明珠尔、公社社长贡嘎都承诺要奖惩分明。”

“哼,我可听说明珠尔家的羊毛全都掉光了。他那羊群啊,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羊的身子赤裸裸的。”

“那跟我没关系,他完不成任务,赔钱就是了。”

“赔?你说得倒轻巧,现在啥事不是领导说了算,他变了主意,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可不能。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个时代过去了。”

“好吧,好吧,希望如你所愿!”云吉德说着,顺手关了收音机。

松德布匆匆忙忙喝完早茶,拿着绳子和磨刀石走出蒙古包,朝棚子走去。

不一会儿,云吉德也走了出来。

棚子里传出咔咔咔的声音,松德布、云吉德堆起来的羊毛像天上的云朵一样,白白的一片。

羊儿被剪了毛后似乎浑身轻松,舒舒服服地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反刍。

几天后,松德布家的剪羊毛工作接近了尾声,再忙一天便可以大功告成。蒙古包西北边的车上放着打好团的羊毛,堆得和蒙古包一样高。

到了晌午时分,一大早就去开会的松德布还没回来。又过了好久,太阳不再像中午那么灼热,渐渐偏西。云吉德吃过午饭后,把母羊和羔羊赶到一起。见到母亲的羊羔在喧闹了一阵后,才平静下来,排着队向西边走了一阵子,低头开始吃草。

云吉德脱了挤奶衣服,洗了洗手后,匆匆忙忙地喝了一碗奶茶,进了棚子。

松德布早上去开会时叮嘱她,多剪一头是一头,再过几天羊群就要掉毛了。他还说,等他回来后两个人一起再忙活一天就完事了。

虽然云吉德经常当面数落他,但是对自己的男人还是十分顺从。尤其在大事上,她总和松德布同甘共苦。松德布总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她也想跟松德布好好干,努力还清十几年的债务,然后让几个孩子好好上学。尽管挤奶之后她感觉很累,但还是留了几头羊在羊圈里。

她走到棚子前,望了望前面的泥土路。这条路一直延伸到坡的那边。松德布该回来了呀,什么会能开一整天呢。如果所有承包的账目都在今天算清,那可太好了。“不知道他会拿多少奖金?估计呀,现在他正在会场上等着听好消息呢,羊毛还没收齐,所以应该只算自然生长率。”云吉德边想边进了棚子。自从三个孩子去上学之后,老伴儿一旦外出或开会,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感到孤独。现在她忍不住往远处多看几眼。这牛羊还真是好东西,云吉德看见它们就心生欢喜,不再寂寞了。

从棚子里传来羊儿急促的呼吸声和云吉德剪刀发出的咔咔声。留下来的那几头羊歪着头听着动静,不明白云吉德搞的是什么名堂,感到好奇又害怕。

云吉德剪完第四头羊,又眺望东南边的那道坡,定睛望了一阵子,突然看到松德布已来到近处。他无精打采地骑着马,到拴马桩那儿下了马,给马上好绊子、卸了马鞍,用笼头把马抽了一下。马受了惊吓,打着响鼻渐渐离他而去。

松德布拉长了脸,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家走。云吉德走过去问:“会开完了?”又看着那匹马说,“跟一个畜生怄什么气嘛?”

“该死的,就在那边让我摔了下去,差点要了我的老命。”松德布气呼呼地说。

“不会吧。”云吉德的声音很低。

“这一天总不对劲儿,原来是要栽在这儿。”松德布说着进了屋,把帽子狠狠地扔到床上,一屁股坐下来,拿出烟袋一口接一口地抽。

云吉德给他递了一碗茶,说:“摔下马去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快过来喝口茶。会上都说了些什么呢?”

“能说什么?说羊毛不包括在承包范围之内。”

“啊!不是吧!你说什么?”云吉德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真希望松德布接着说一句,“这是逗你的。”

“明珠尔说今年大队的有些羊掉毛严重,如果实行奖惩制度就会产生贫富差距。”松德布说完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他不是在社员大会上喊着让大家致富吗?哼,其实我早就猜到会变成这样。”云吉德曾经信心满满的脸现在已是乌云密布。

“真是相信恶人误了大事,谁会知道他是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估计只有你这样的木头脑袋才会相信他的鬼话。谁不知道明珠尔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把该干的活儿干好吧。”云吉德没好气儿地说。

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时,太阳已经偏西。云吉德想把留下的那几头羊剪完,松德布却死活不让,气哄哄地跑出去开了棚子的门,赶着留下来的那几头羊出圈,云吉德今天剪下来的羊毛他连团都不打,马马虎虎地收起来,往车上一扔就回包里了。

松德布家棚子里的咔咔咔声已经消失了两天,那里到处是脱落的羊毛。羊群就像正脱毛的骆驼,弄得满地都是羊毛,灌木丛上也挂着松德布家的羊毛。云吉德看到这些景象心疼至极,为此和松德布大吵了一架。

“再干一天就剪完了,赶紧干吧!”云吉德看着她男人的脸色说道。

“少废话,咱俩身上一根羊毛也不能沾上!”松德布说得气呼呼的。

“剪羊毛也不是为了获奖呀!”

“哼,别人家的羊身上一剪子都没动过,我松德布就剩下这么几头羊,我看谁能把我怎样。”松德布高傲地说。

“咱们别管别人,该干的还得干啊,都干了这么多天了。”

“行啦!这几头牛羊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你抓紧干你的就行了!”说完松德布准备赶羊群去饮水。

站在井边上,松德布用木桶抽水后,倒进水槽。饥渴难耐的羊群拥挤地围着水槽喝水,一头公山羊高傲地走过来,用尖尖的犄角胡乱顶着周围的羊。羊群受了惊吓,几头羊跳过水槽时落了水把水都弄脏了。那头公山羊并不喝,只沾了一下嘴便摇头晃脑地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羊群想喝水,可都被这头山羊的威风吓了回去。看到它,松德布想起了满脸横肉、脸上油腻腻的明珠尔用尖细的嗓音宣布羊毛不包括在承包范围内的情景,气得拿起鞭子狠狠地往它身上抽了两下。山羊抬起头,灰溜溜地跑了。羊儿又呼啦一下子围过来开始喝水。

“死东西,估计你早就欠揍了!”松德布咬牙切齿地丢下这么几句话。他心里想:怎么没人治一治像这头公山羊一样横行霸道了近十年的明珠尔。

松德布去饮羊后,云吉德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了很久。结婚近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松德布发这么大脾气。平时松德布为了牛羊可以拼命,不管刮风下雨他都冲在羊群前面,就是一根羊毛他也不舍得让它丢在野外。今天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其实,云吉德早就猜到那个明珠尔不是什么靠谱的家伙。说一千道一万,即使没有奖励也得干呀,忙完上交不就得了吗?近十年不一直这样吗?现在的事情两天一变,真叫人摸不着头脑。她看到遍地散落的羊毛,心疼至极,要是因为恶人的一句话动了脾气,这么亏待牛羊,不该啊。这样一想,云吉德走出蒙古包,开始捡地上的羊毛。

松德布中午回来之后依旧不声不响,闷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喝着奶茶。云吉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蹲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包里压抑的气氛叫人透不过气来,正在此时有人在拴马桩前下了马,用咳嗽声示意包里的人。云吉德走出包来,发现来人正是公社社长贡嘎。

松德布夫妇看到他,像往常一样寒暄了几句,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松,羊毛剪得差不多了吧?”贡嘎用粗嗓门平静地问道。

“差不多是差不多了,就剩几头羊了,那点活儿不叫事儿。”松德布回答得很含糊,用手搓了搓脸,扭过头去开始抽烟。他心想,这贡嘎和明珠尔肯定是穿一条裤子的同伙,这家伙怎么就突然来我家了呢?

“听说前天开会时你对队长的意见不小啊,你可真是一条汉子!”贡嘎说完哈哈大笑。

松德布没有说话。原来他今天是来收拾我的呀,不都说官官相护吗?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贡嘎能把我怎么样。他这样一想,脸色更阴沉了。

云吉德则战战兢兢地听着贡嘎的下文。

“公社领导都觉得你的意见很对。明珠尔那种不把羊毛算在承包范围内的做法是错的,在社会上引起的反响也特别不好。不管是我贡嘎还是明珠尔,必须执行国家政策,不能随意更改。社员开会决定的承包制,不能明珠尔一个人说不执行就可以不执行,那得全体社员说了算。我正在让他作深刻的检讨,以后把他这个事交给社员大会处理。”贡嘎说完看了一眼松德布。听贡嘎这么一说,松德布突然觉得他很高大,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转念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简直就像走在骆驼旁边的山羊,渺小得很。

“贡领导,你的话可当真?”

“当然!不管是奖励一万元还是惩罚一千元,都得按原来的规定执行。这是政策,谁也改不了!”贡嘎严肃地说道,他的双眼充满正义的光芒。

松德布觉得贡嘎的话句句在理。大家都说他是“文化大革命”前的老干部,还真是名不虚传。

“您可坐稳了,我把家里上好的酒拿出来。”松德布这样说着,用眼神给云吉德示意。云吉德会意后,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和一个银碗,斟满了酒敬了领导。

贡嘎接过酒,敬毕天地后说道:“我现在惹不起这东西啦。腰腿本来就不好,心脏也不大好,大夫劝我不要喝酒。好了,我去北边那家还有点事。松德布,记得赶紧动手剪羊毛啊。”说完就起身走了。

送走了领导,松德布觉得有这样明事理的领导在,干起活儿来也有劲儿。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明珠尔那样腐朽的家伙没几天好日子了。进了包,他又拿起剪刀沙沙地磨起来。

“你刚才还说这辈子都不再碰剪子呢,怎么反悔了?是又时来运转了吧?”云吉德打趣道。

“是啊,你老伴儿这下可彻底看明白啦。”说完松德布哈哈笑了。

松德布摘下包在头上的毛巾擦了擦鬓角的汗水,顺手将毛巾递给云吉德,自己去抓最后一头需要剪毛的羊。

看着松德布的背影,云吉德笑了,擦了擦自己满是汗水的黝黑的脸。

日暮西山,从色尔崩山顶上投来的一束温暖的光芒,正在和松德布一家告别。天边变得通红通红,羊群披着金色的霞光向羊圈走去。看着这一切,松德布夫妇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们把剪好的羊毛认认真真地打好团,放到羊毛堆上。此刻,两个人的心情就像这夕阳下的世界,舒爽无比。

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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