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想起楚煜待她的种种温暖,当他说“就这样,与我一生吧”,她感动了,信了,从没有觉得幸福那么近过。可他是君王,她就再更不能独占君心。
“主子,你何必生出这些莫须有的伤感。天下父母家人都一样的。一入深宫都一样,柳儿的出身寒微,自入宫来也一直没有家人的消息,更别提见面了。但柳儿,无时无刻不想念他们,我相信他们对柳儿也是一样的相思。
王姬的家人尚且在国都,且又能与樊将军见上面,也算幸事。奴婢看得出,王上待你有情,日后若王姬能生个一儿半女,这恩宠自然固住了,与家人团聚指日可待。”
“固宠?指日可待?”妤姝摇了摇头,“难道不是爱,仅仅是宠吗?我樊妤姝又非三头六臂,又怎可抵得了后宫佳丽和太后旨意。”
从前,她从未想过做楚王的姬妾,争宠于她是不屑的,可如今的自己再也做不到。
樊妤姝捂着头在绞尽脑汁,她希望从脑海里得到从前的印记,可无一所获。
“主子你怎么了?”柳儿扶住了她。
“没事。就是头痛。你也晓得,我曾在大火中死里逃生,却落下这个毛病。只要我想从前的事,就觉得脑袋痛得很。”
忽然一句男声,“姝儿头痛,却为何不和孤说?”
妤姝倏然站了起身,大为诧异,“王上?”
楚煜淡淡笑了,泰然走了进来,“是啊,白日你不让孤来,这么晚了,孤只好趁着夜色不打招呼就来。还好,孤来了。不然你这头痛可如何是好!”
“这头痛,不过是一时,一会儿便好。王上又不是太医,哪里会治病。”
“孤虽不会治病,却单治妤姝的心病。你不会不承认,这头痛是思念孤王所致?”
“王上说是便是吧。臣妾这头果然不痛了。”妤姝只好也跟着玩笑。
二人相携入了那边内殿,边走边言。
“难得你顺了我的意思。今日园中你拒绝孤一人回来,可有没有后悔?”
“没有。”
“还是嘴硬。”
“臣妾这次,真的不是嘴硬。臣妾之意,就是希望王上遵从太后的意思,后宫和乐,也算让王上少了一份愁。”
“可孤难过得很,我爱的,却不能宠,不爱的,却塞了多年。如今还不得不——”他叹了口气,一拂袖寻了一边坐下。
“王上之苦,臣妾都明白。眼下王上只得先顺了太后意思,妤姝也不得不主动避开。”
楚煜望着她,心里不由地感动。他明白她都是为了自己好,如若她不主动远离,只怕自己更难抒怀。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要与不喜欢的逢场作戏。
“你如今倒越发懂得体谅,可楚煜的心里总觉得亏欠你。姝儿,以后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多礼。”
闻言,妤姝舒了口气,“王上如此重情贴心,阖宫姐妹说起,莫不由衷喜欢。妤姝也是学着姐妹们一样,懂得体谅大度罢了。”
她话顿了下,目光望向楚王,又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