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潮起潮落,这个安静的小镇总能给人美妙的早晨和傍晚。方正喜欢傍晚出去走走,去一趟港口,看那一轮恒久不变的夕阳,有时他就约婉月一起出来说说心事。婉月很珍惜和方正在一起的时光,她知道方正更快就要高三了,也许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陪自己玩了。
暑假就那样走过了,14天的时间里,婉月和方正一起去了7次港口看晚霞。一切又那么的熟悉,一前一后,婉月点奶茶,方正买单,然后去港口的甲板上做着,等待夕阳到临,而聊天的内容也只是朋友同学之间,谁都没有提彼此的之间的感情。在最后的一次看完晚霞回到家时,两人像往常一样发短信互相嘱咐吃胃药。
婉月有些忍不住说回复方正:关心我是不是成为你一种习惯了。
方正回复到:是啊,习惯了,你不也习惯了。
婉月想说,又害怕,犹豫着回复:方正。后面还有她的千言万语,又或者只有那一份爱意没有发出去。
方正何尝不明白婉月,他也试着去喜欢婉月,但他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从当初一直当成无话不说的朋友,到慢慢明白婉月的心意,方正可能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喜欢婉月,更何况心里有放不下的叶沐。
方正转了个话题回复婉月:照顾好自己。
那天晚上,方正莫名其妙的烦恼,久久没有入睡。方正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就是去和一个陌生人道一句晚安,此时的方正也愿意,那种不知从何说起的压抑,让方正胸闷,最后他还是决定去找找小志。
小志也没睡,他在烦恼怎么又开学了,不能找小雪玩了,又要面对一堆自己不喜欢的作业,还有大人的种种期望。两人一起上了楼顶吹风,一人一杯百事,也许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缓解郁闷的方法吧。
“大学霸,这世上还有你做不出的题目呀。“小志知道方正找他的用意,开门见山问方正。
“你呢,你不也一堆难题。暑假作业写完了?要预定我作业炒不?“
“别提了,我就不是读书的料,马上就高三了,我爸不让我带手机,还要我努力看个省外大学。我几斤几两,他不清楚的很。你呢?和婉月怎么样。“
“还能怎样?“
“听说过一个笑话不?全世界都知道张一山喜欢杨紫,只有杨紫不知道。“
“我知道,我再想,我和叶沐先做个了结,再回头试着和婉月一起。“
“先和叶沐做个了结,要是叶沐她一直不见你呢?婉月错过了就这样错过了?那我要替婉月说不值了。“
“也许开学就可以。“方正喜出望外,一边搭着小志的肩膀,给小志看叶沐刚刚发来的信息:
方正,开学那天你有空吧,我来找你玩吧。叶沐
小志拍拍方正的肩膀:“别在犹豫了,希望你能放下。别再让婉月伤心了。“
方正回复叶沐后,转头和小志说道:“谁会忍心伤害她呢。“
那条短信似乎化解了方正所有的烦恼,对他来说,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明天。方正望着天空,夜空中独自自转等待了几百万,明晚或许就是一场为爱相撞的流星雨。
第二天的清晨,渔夫们已经在海上作业,大雁离开巢寻食去了。方正一群人便一起去了学校,由于时间问题,婉月并没有和方正同行,但她在半路上碰到了星宇,由于同一一个学校,星宇一路上帮婉月拿行李,给婉月讲小时候有趣的故事。
到学校里,方正把相关报名交费都搞定了,就准备中午约会婉月,小志从没见过如此认真的方正,他帮方正好好打扮一番装束。
打扮时,小志好奇问方正:“你打算怎么和叶沐说?“
“我那本画册会给她,里面都是她喜欢的画,画册后面我给她写的留言。你还记得我们那次一起下海捞上来的海螺吧,一个很普通的白色,一个五彩斑斓,但刚好一对,我把好看的那个也给她,她会懂的。“
“留言内容是啥?“
“情话。“
“你不说我也懂,又不是没追过女孩纸。“
在一切准备好后,方正便出去见叶沐了。还是书院旁边不远的那个奶茶店,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环境,不同的是这次的叶沐化了妆,看不见真实面色,身材也比以前瘦弱许多。方正好奇的问到:“以前你从来不化妆,嫌麻烦,怎么这次?“
“就是偶尔打扮吧,女孩子总会学会化妆的。“叶沐辩解道。
“嗯嗯,太忙了,我都不怎么玩手机了,也瘦了。“
“好吧,你一定要努力,你告诉我你在几班有空我去你们学校找你玩就是了。“
叶沐迟钝了一下,随后笑着说:“6班。“
“知道了,对了,画册给你!“方正将礼物袋递给叶沐,嘱咐她:“你回家再打开吧。“
叶沐接过礼物袋,很满足的笑到:“谢谢你,真的谢谢。“
“不用,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值得。“方正努力鼓起勇气让自己正视叶沐那双迷人的双眼。
方正还没说出口,叶沐便接道:“我知道,等过几天你就都明白了,但不管怎样,你都要考到你梦想的大学,好吗?“
“嗯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方正自信满满,一副坚定的样子。
“不,是不要让大家失望,也不要让你自己失望,我们都长大了。“
“一定,那几天后你有空,我约你?“
“嗯嗯“叶沐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悲伤的样子。怕方正发现,她捂着脸,扭过头,看着上次一起逛的超市,说道:“我们去逛超市吧。“
一个个场面普通电影里的回放,男孩恨不得打包所有女孩的最爱,女孩把拿多的零食一样一样放回去,时不时开几句玩笑。不管有多啥不得,电影终究会走到结局。方正又要送叶沐回去了,还是书院前,不过那俩公交车已经停到书院门前,打着喇叭呼叫要上车的乘客快点。
叶沐小碎步加快,转身向方正挥手告别:“我走了,再见。“
那一刻,方正内心的那个他叫唤着他自己,“快上前抓住她。“方正的心跳开始加快,步伐加快。叶沐上了车,公交车响了一声启动的喇叭,惊醒了方正,方正突然追了上去,但他离叶沐还是越来越远,也许那一刻他也不知道他在追什么,也许只是想问问叶沐下一次放假还能再这样出来玩吧。
方正不知道是失落还是高兴,唯一确定的就是他需要考到自己喜欢的大学,而他能不能再和叶沐一起,只有几天后才知道,但是这几“几天“又是几天,一个礼拜又或者一个月。而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呆呆的回学校,让自己什么都别想。
叶沐一个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眼角泛着泪光,时不时拿出纸巾擦拭,怕泪水花了妆。回到小区后,叶沐来到小区的营业厅,店主是叶沐家的邻居,叶沐很是熟悉。叶沐亲切地叫着:“小姨,你帮我个忙好吧,9月6号,我要是没打电话给你,你就帮我把我的电话号码注销了。“
“咋了,丫头。“店主很是疑惑。
“没,你帮我不?“
“嗯嗯,可以,你去哪玩了,今儿打扮这么好看。“
“嗯嗯,去玩了,玩累了,我先上楼休息了。“说完,叶沐便匆匆回到家里。
在家里的卫生间里,漂亮的叶沐卸了妆,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样子。然后吃了中午没吃的药,便躺被窝里睡了。在她的房间满是画——那个十一带回来的,方正画的画。
之后的几天里,叶沐住院治疗,准备手术。手术时间是9月6号,那天也是叶沐的生日,所有人都相信那天能带来好运。在她病床边的柜子上摆放着那本画册,画册上摆着一个海螺,那个岁月侵蚀依然五彩斑斓的海螺。
叶沐写了一封回信给方正,她叫来自己最好的闺蜜,给了她一封信,还有那个海螺,努力打趣着:“我手术那天,你帮我寄给方正,那个我给你提过的男孩,地址信息都写在上面了。完成了,那一抽屉的零食归你。“
开学已经一个礼拜了,第一个周末天气并不算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趁没下雨,小志和方正一起在球场上打会球。没打一会,方正收到一条快件的信息,便去了快递点拿了自己的快递。
回来时,方正两眼空洞,面无表情,呆滞着,眼神迷茫,手里拿着一个海螺。小志看着方正走过来,将球丢给方正。球滚到方正脚下,方正拿起来,将浑身的力气发泄给球,加速,上篮,将球狠狠砸向篮筐,却因为发力过猛,自己也摔倒了。小志上去拉方正,方正却迟迟没有伸出手,他看了几眼手里的海螺,将海螺使劲砸向地板,那个五彩斑斓的海螺,就这样破碎成几块,和此刻方针的心一样。
天空却在这时打了几个响雷,看样子快下暴雨了。小志捡起球,拉起方正,叫方正快点走,快下雨了。方正却不紧不慢走着,一幅淋雨无所谓的样子。小志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他赶紧先跑回寝室拿雨伞,在来接方正。可当小志打着伞去接他时,却找不到方正了。小志打电话给石头他们,叫他们也出来寻找。大家在学校里四处寻找,打电话给方正,无法接通,可能手机淋到雨关机了。正在大家寻找时,寝室里的同学告诉小志他们,方正会回寝室了,一群人这才踏实回寝室。
方正自己一个人换了衣服,便上床睡觉了。其余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各自回去了。他们都有着自己烦恼,都懂,这时候还是一个人痛苦一场就好的。
在篮球场边的那张方正丢下的信纸,被淋湿得失魂落魄,贴在路面上,上面写着:
方正
很庆幸我与你再相遇,但我与你相遇是为和你说一句“告别“,我知道我欠你一个告别。不管怎样,你一定要考上自己想要的大学,你答应过我的。
夜幕降临,晚月会出来照亮你的夜晚。
叶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