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神父已经回到家中处理完额头上的伤口,正准备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的时候。雪莉扶着已经松动的木制扶手,从楼下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
“怎么了我的女儿,你现在需要静养,爸爸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神父忙上前扶住了她,“真是可怜的孩子,轻的就像一片柳叶。”
神父壮硕的身躯只能感受到雪莉轻若无物的体重,她实在是太过虚弱了,仿佛一阵风都能卷起卷起她这片柳叶,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神父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儿,内心满是苦楚。
神啊,我愿我死后灵魂永坠地狱,受尽业火的炙烤。可还请你保佑眼前这个无辜的孩子,保佑我的女儿。
“没事的爸爸,像昨晚一样。我有好好看着那个红鼻子的叔叔,没有让他给跑掉呢。”雪莉像个急于邀功的小孩子一样自豪地说道,“咳,咳。”可她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从昨天开始她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差哪怕昨晚喝下了神父给她的药剂,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不能再等了,今晚就得去那帮该死的老鼠那儿找到真正让灵魂完全融合的方法。雪莉糟糕的身体情况让神父抛下了所有顾虑,他不想重蹈覆辙,让死神再一次从自己手中夺取自己唯一的女儿。
哪怕已经心急如焚,神父对雪莉依然带着如春风般的微笑。他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你做的很好,不过现在你更应该躺在床上休息,我的天使。还记得爸爸昨天和你的约定吗,等过上几天我就带你去钓鱼。带病的身体可没法对付那些力气惊人的大鱼,你会被他们拖进河里的。你愿意相信我的,对吗?”神父抱起了雪莉,一只手护着他的头,免得被低矮的楼板给撞到。
“当然,我要钓上很多很多,然后和爸爸一起吃上一顿鱼肉大餐。”雪莉兴奋地说道,愉悦的心情也让她苍白的面庞和干裂的嘴唇看起来有了一些生气。
神父把雪莉抱到床上之后,帮她盖好了鸭绒被。如同云彩一般柔软的床铺托着雪莉,可也仅仅只是托着,如果是正常体重的人早就深陷进这片云彩里了。
神父坐在床边,等到雪莉真的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之后他才尽量小声的关上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神父走到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外,扣了扣上锁的木门。随着一阵嘈杂的声响,重物落地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神父拿出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房门,他现在没有心情和那个自称炼金大师的江湖骗子再继续玩下去了。
“威尔斯先生,我需要知道血脂花和血肉之间的正确配比。”神父无视了房间内掀起的烟尘,和眼前那个红鼻子老头极力藏在背后的拧成绳子的被子接着说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前提是你得足够配合我。雪莉的身体越来越差,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没有足够的耐心再陪你继续耗下去了。”
“那那那是自然,我现在就写给你。”红鼻子老头咽了咽口水,眼前面沉如水的神父心情显然并不是太好。要是他敢和神父再玩什么花样,或者再讨价还价。下场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死掉这么轻松。
红鼻子老头,也就是威尔斯从房间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最后从角落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了一本陈旧的、封皮已经发黄的笔记,递给了神父。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不仅血脂花,上面还记载了别的一些药剂的制取方法。”威尔斯颤抖地说道,“那我现在…唔..”
还没等他说完,神父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玻璃管,里面装着的是先前他交给高戈的那种“圣水”。他一把勒住了威尔斯的脖子把这些圣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威尔斯卖力地蹬着自己的双腿,双手不停的在半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可神父的手臂却如同铁钳,死死地钳住了他。神父另一只空出的手捂住了威尔斯的嘴巴,让他整个人不停地向后仰好让他嘴巴里的液体流进肚子。确保威尔斯已经把圣水全部喝完的神父像丢垃圾一样把他甩在了地板上。
“你这个背弃了主子的魔鬼,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好不容易没有窒息而死的威尔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之后指着神父的鼻子骂道,“当时教会就该处死你,克洛斯主教一定是被魔鬼蒙蔽了双眼,才会让你这个杀害妻女,杀害主子的魔鬼进入教会!”
正当威尔斯准备用最恶毒的话语继续诅咒神父的时候,他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只感觉自己的肚皮像个气球一样快要被胀破,快要被撕裂。
“我当然知道我会不得好死,不用你来提醒我,威尔斯大师。”神父笑着对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威尔斯说道,“你会得到新生,替我来吸引那帮骑士们的注意。”
可威尔斯并没有变得和神父预想中一样,蜕变成那些可怖的怪物。他躺在地上最后猛地抽搐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眼看着就没了呼吸。
“没有任何信仰的垃圾,连当靶子都做不到。”确认威尔斯没有任何变化的神父,愤怒地把他的身体一脚踢开,拿着那本陈旧的笔记本离开了这个房间。
“果然没了媒介,神之血侵袭的速度会大大变慢吗。”神父喃喃自语道。
他走进雪莉的房间,老旧的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虽然相隔的有一定距离,他还是怕雪莉听到之后担惊受怕。好在神父进门的时候雪莉依然是一副酣睡的模样。神父盯着睡着的雪莉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要把她的面容刻进脑海。良久,他才离开了她的房间。
可他转身之后,雪莉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她完整地听到了威尔斯和神父的所有对话,第一次她开始对对她百般温柔的父亲有了些许畏惧。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于是她决定等待神父出门,去那个红鼻子爷爷的房间里看看。
神父刚下楼擦了擦手,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待到开门,痴肥的帕吉镇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用短小粗壮的手臂抹了抹自己脸上大片的汗液,喘了几口粗气对神父说道:“布…布莱克神父,你看到那些镇上新来的难民了吗?我卖给你一半儿,哦不若果你想要,全部我都可以卖给你”
帕吉镇长满脸堆笑,他脸上的肥肉也叠在了一起形成了许多难看的褶子。
“当然是全部,相对的你也会得到两枚金币作为报酬。虽然他们并不值那么多,就当是我为了感谢您的仁慈吧,那些难民在我这儿会得到救赎的。”神父带着虚伪的假笑迎合着镇长,“不过您多少也得注意一点体重,暴食也是罪孽。正好我这儿有教会的特效药,我连同金币把它一起给您吧。”
“两…两个金币,神父您才是仁慈的神啊,那些难民在您这儿当然能得到救赎。”被金币完全蒙蔽了双眼的帕吉镇长不由得流下了口水,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一次性得到这么多的钱。
神父转身从家中取出两枚金币后带着一支圣水,把它们一同交给了镇长。镇长没有管那管浑浊的药剂,他此时的目光完全粘在了那两枚泛着光的金币上。
他短粗的手指来回把玩着这两块冰凉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
“那我等入夜之前就会去接收那些可怜的人儿,我这儿还有些事就不送您了,记得回去吃药,镇长先生。”神父一手扶着门,笑着对帕吉镇长说道。
“不用不用,那些难民你想怎么摆布都行。那我这就先走了,我还得安顿那些骑士老爷。”把那两枚金币放进内口袋里贴着胸放好后,镇长就心满意足的迈着短粗的小腿哼着歌走上了回去的路。
“神明可不会保佑贪婪的渣滓。”神父怜悯地看向离去的镇长,缓缓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