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忍外出办事,妹妹瑶姬和妻子婉妗送出大门。却见门前喧闹不止,一群人围着一个老乞丐,家丁正与乞丐拉拉扯扯。
“你么俩干什么呢?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张百忍喝斥家丁。
围观的人见张寨主出来了,赶紧往两旁一分,让出一条道。
乞丐看了张百忍一眼,四目相视,张百忍一惊,心说:“这老头衣衫破烂,形容猥琐,眼中却蕴含神光,难道是哪路神仙降临?”
瑶姬师出名门,法力比张百忍还要高出许多,看出乞丐非等闲之辈。与哥哥交换了一下眼神,走上前对乞丐说:“老人家,下人无理,多有得罪,瑶姬这里给您赔礼了。”
乞丐眯着眼看了瑶姬一眼,又痛苦地捂着腿说:“我不要你道歉,我一个要饭的,受不起,怕折寿。我的腿动不了了,被你家的家丁打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家丁吓得都快哭了,申辩说:“小的绝没动他一根手指头,是他自己坐在地上的。不信,您可以问问周围的人。”
围观的人说:“老头,做事得凭良心。我们都看见了,是你自己坐地上的,谁也没碰你。”
乞丐不依不饶地说:“你们都是帮着有钱有势的人说话,替他们作证。不是他们打的,难道是我把自己打瘸了不成?”
张百忍上前施礼说:“老人家,既然您是在我家门前受的伤,不管什么原因,在下理应替您治疗。”
家丁怕被责罚,急道:“老爷,真的不是小的们打的。”
张百忍喝止说:“每天都让账房给你们支钱,散发给有需求的人。你们竟敢中饱私囊,塞进自己的腰包了。回头我再跟你们算账。还不快去请大夫,先给老人家看病要紧。”
家丁不敢再多说,一溜小跑地去请大夫。
瑶姬让人抬出一副担架,兄妹俩扶乞丐起身。乞丐大模大样地躺到担架上。
围观的人忍不住说:“张寨主,这种人如何能纵容?今天让他得逞,明天说不定又去别人家讹钱了。您太善良了。换作是我,早放狗咬他了。”
张百忍正色道:“你等难道不知,怜贫惜弱,扶危济困,是我张某待人的一贯秉持?大家都有老的一天,趁现在年轻,该为自己多积一些福德。”
众人一番好意,被张寨主训了一顿,全都悻悻离去。
张百忍也不出门了,转身回到院里。瑶姬吩咐家丁将乞丐抬进上等客房,又命人沏最好的香茶,拿最新鲜的糕点水果,再整制一桌上好的酒席。
婉妗不明其意,悄声问张百忍:“瑶姬这是怎么了?对一个讹人的乞丐这么殷勤?”
张百忍认定乞丐绝非凡人,此时却不便与妻子解释,使眼色制止婉妗,两人一同进到客房。
乞丐合眼坐在床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与豪华精致的屋子极不相称。
瑶姬端着茶,恭恭敬敬站在床边说:“你先喝口茶,尝尝可还合您的口味?”
婉妗更加诧异,忍不住问:“瑶姬,莫非你认识这个老人家?”
瑶姬笑道:“小妹并不知老仙人来自哪座仙山洞府,既然肯驾临寒舍,自是与咱们有缘,所以不敢怠慢。”
乞丐睁开眼笑着说:“姑娘何出此言?真会拿老夫取笑。”
瑶姬说:“老仙人虽然乔装改扮,内在的仙气却是遮掩不住的。既然您不愿以真身示人,瑶姬也不敢勉强。”
“哈!哈!哈!”
老乞丐大笑一声,随着笑声,屋内金光一闪,床上的乞丐变成一位慈眉善目,白衣飘飘的老仙人。
张百忍故作大吃一惊,倒身下拜说:“原来真是老神仙驾临,恕弟子眼拙,刚才多有怠慢。”
瑶姬和婉妗也忙跟着施礼。
仙人含笑说:“张寨主不必多礼。我乃上界的太白金星,奉盘古天尊法旨,到凡间寻访贤能之士。早听闻张寨主豁达大度,轻财好施,有济世之才,悲天悯人之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百忍忙说:“老仙师谬赞,弟子愧不敢当。不知仙师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太白金星明亮的眼眸露出一丝审视,一丝期待,手捻须髯说:“如今三界混乱动荡,盘古天尊意欲寻找贤明之人,上天主持三界事物。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和魄力,上天去做三界之主,玉皇大帝?”
张百忍大吃一惊,心说:“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梦做的也太离谱了。太白金星居然请我去做三界之主?”
张百忍张口结舌地说:“我只是凡间的一个小小寨主,成仙都属非分之想,怎敢妄想做三界之主?老仙师怕是找错人了吧?”
太白金星一脸郑重地说:“你今世虽是普通凡人,几世以前有过非凡的修行经历,历经无数劫难,今世正当功成圆满,享受无极大道。”
张百忍还是不敢相信。天界众神为了争夺三界之主的位子,斗得你死我活。这个位子竟然落在他头上?一定是有一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太白金星错找到这里。
婉妗闻听此言,难以抑制内心的欢喜。她幼年修仙时,就听过太白金星的大名。这位三界人人敬仰的神仙,居然请丈夫上天做三界之主,这份荣耀太大了。
婉妗高兴之余,担心丈夫一个人上天孤立无援,急忙上前纳了个万福说:“妾身婉妗拜见老神仙。请恕妾身肉眼凡胎,不识长庚大仙真容。”
太白金星笑道:“你竟知晓老夫的本名,倒也有些见识。”
婉妗笑着说:“妾身幼年曾随紫光夫人修习仙术,只因生性愚笨,学无所成,婚后就放弃修行,安心相夫教子。如今我家老爷要上天做神仙,敢问长庚大仙,我和孩子能否陪同老爷一起上天?婉妗不愿我们夫妻分开。”
太白金星仔细打量婉妗,她虽生长于乡野,却举止优雅,气质高贵,而且确有半仙之体。再看瑶姬,也是仙骨卓然,早晚都是可以成仙的。
太白金星满意地点点头说:“你跟紫光夫人修行过,这很好。紫光夫人在三界鼎鼎大名,她的弟子也算是半仙之体。张寨主,你可愿意带你的家人一起上天?”
张百忍感觉如在云里雾里,心里想着:我就觉得我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早晚会不同凡响。没想到真的天降鸿运,太白金星竟然请我上天做玉皇大帝。不管玉皇大帝是个什么角色,只要能上天成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缘。
张百忍欢喜至极,脑袋都晕乎了。忽听太白金星问他,忙收回神思说:“承蒙天尊和仙师厚爱,弟子无德无才,一切遵从安排就是。”
太白金星又问:“你有几个子女,叫他们来见我一见。”
张百忍定了定神,暗想:天界的情形一点都不知道,带孩子上天,有点冒险。不如让瑶姬先跟我们去看看,万一有麻烦,也不会拖累孩子。想到这说:“弟子有三个女儿,皆在外修行,今日无缘拜见上仙。况且她们资质不高,恐难入仙籍。待日后功成圆满,再上天不迟。拙荆和舍妹都出自仙家门派,若能与我一起上天,倒是她们几世修得的福气。”
太白金星点头道:“如此也好。瑶姬,你在何人门下修行?”
瑶姬恭敬地答道:“弟子在泰山碧霞元君门下修仙,至今已有二十余载。”
太白金星闻听笑道:“碧霞元君我有所耳闻,你竟是她的徒弟,怪不得能看出老夫的来历。瑶姬,你和张夫人在家准备着,我先带张寨主上天面见天尊。待天尊首肯后,再接你们上天不迟。”
一道金光闪过,张百忍和太白金星从屋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