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说天命
儿时的伙伴方山从山里进城来，一脸的悲戚问我：天命是什么？
俗话说二十而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方知天命，六十花甲，人到七十古来稀，这是从前的话。如今耄耋者比比皆是，活一百岁不稀奇，但很少有人讲四十不惑什么是五十知天命的事儿。人到五十万事休已成定局是不是天命呢？我的伙伴方晓山似乎一来人世就倒霉，先是妈死后是爸亡，渐渐长大了，又没钱娶媳妇，等他娶上了媳妇他四十多岁了，媳妇还是一个傻子。后来生下一个儿子，智商与媳妇差不多。如今他老了，五十岁，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难道倒霉就是天命？
这只是个案，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命运还是公平的。上帝造人总要给人留下一点遗憾，不会什么好事都叫你占全；但也对有缺陷的人保全。跛子的另一条腿有劲；瞎子耳朵的听力绝好；哑巴很聪明；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总是多数长寿。上面说的方山的情形是极个别的。一生一世是个倒霉蛋的人总处在“卖猪，羊值钱；卖羊，猪值钱；猪羊一起卖，又是狗值钱。”倒霉并不是天命，“不惑”就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方山，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吗？
岁月悄悄地如风拂面从我们身边荡过，当眼角处留下只有在笑时才有的鱼尾纹时，我们已经三十多岁了；渐渐地，鱼尾纹爬上额头，轻柔地浅浅地划上一条条线儿，我们四五十岁了。我们有时认为自己还年轻，有许多事要做，有时又认为自己已经老了，有些力不从心，记忆力差了，该万事休，休却不罢。又若干年，脸上爬满了“蚯蚓”时那已经真是玩完了，但还喜欢别人说我们饱经风霜。
我认为饱经风霜又何尝不是经验与财富呢。就这样，人慢慢由老到死，最终有建树无建树，都是不是天命？盖棺定论功过是非曲直，是好人是坏人，那是由后人去评说好了。
2000，8，25
《2》再说天命
2008年10月一次回乡下探亲，和好友景平聊天时他也问我：“天命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他三十岁时就想弄懂它，可一直没有弄懂，只是近几年，他都快五十岁力不从心了，才发觉自己在几十年流水般的日子里，仅仅是把子女养大，再就是把他们嫁出去，娶进来，其它一事无成。
我说：我们也就是俗人一个，过平凡的日子，辛苦，缺钱，寒碜，疾病，苦恼，伤痛，这似乎就是天命。我们无所建树，永远也改变不了过凡人的日子还将过下去。一句话，我们五十岁以前没有什么幸福，看来五十岁以后也不会有，这恐怕就是我们俗人的天命吧。
景平说：那么我们俗人不是什么幸福也没有了吗？我说：幸福是一种感受。幸福可以是两种状态对比后的喜悦，也可以是一种满足感的反映，它总是因人而论的。人生最坏的毛病，那就是刻意地要得到什么，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时就痛苦，就发牢骚，自暴自弃或者走极端。得不到的不如顺其自然，也许快乐一些。
景平说，也是，我前天看了一本杂志，有个作者说，我们总是盯着前方的高山，怕翻越不过去；前方有大河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总是想幸福就在前面就往前走。我们恰恰忘了微风拂面，忘了温暖的阳光，忽略了脚下小草的芬芳。
我说是啊，我们虽经受过磨难，走过来了，是怎么走过来的那些东西，难道不是我们的财富？我们贫穷，但我们看到富人被人刷了，杀了，我们还想当富人吗？
还有你说你们子女多，可当我们看到一对老夫妇，无儿无女，孤孤单单，你又何尝不感到子女多，也是一种幸运呢。
2009，8，26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