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见过皇上,皇上圣安。”
还有三天便是除夕,也是一年一次的春禧宴,承倾言因为皇上的召见而不得不丢下手头上的事情进宫来,这一次皇上并没有像上一次她进宫时的那般忙碌,而是悠闲地喝着茶,看架势似乎是真要与她闲话家常。
“起来吧。”皇上看着承倾言已经复原的脸说道:“朕瞧着你的脸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承倾言在一旁坐了下来拣着碟子里的糕点吃着:“有皇上关心着言儿不敢不好。”
皇上笑着无奈地指指承倾言:“你呀,总是跟朕打官腔,什么时候也跟外头那些人似的,不老实。”
承倾言微微一笑:“这些可都是言儿的心里话,若不是因为有您,那些御医也不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替言儿医治,对于皇上的厚爱与包容言儿一直都铭感五内。”
皇上怪异地看着承倾言:“今日是怎么了,一个劲的说朕好话,是闯了什么祸要朕替你兜着了?”
承倾言暗自腹诽,还不是因为听了林公公的劝告,说今日一定要顺着你,多跟皇上你说些好话,虽然不知道林公公的用意何在,但承倾言知道林公公是不会害她的。
承倾言狡黠地笑道:“自然是想着皇上能在新年的时候给言儿包一个大红包咯。”
皇上闻言放声大笑:“朕不是刚赏了你好些的绫罗绸缎么,朕可是连皇后都没给,怎么,你还嫌不够?”
承倾言直接撅起嘴抗议:“皇上小气!您坐拥整个天下,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您不会是想几匹布就打发言儿了吧,言儿可不依啊,您要是不给言儿一个大大的红包,言儿以后就…就…”
皇上饶有趣味地看着承倾言:“就怎么样?嗯?”
承倾言撒气似的把瓜子一丢:“言儿以后就再也不来陪您说话了。”
皇上呵呵一笑:“大胆。”
承倾言俏皮的眨眨眼:“言儿的胆子可是比御花园的那只鹦鹉还小,皇上一板起脸呀言儿心中就害怕。”
皇上调侃道:“那只鹦鹉的胆子可不小,上回还大胆的啄了朕的头。”
皇上被鹦鹉啄了头?承倾言关切地问道:“皇上要紧吗?”
承倾言看着皇上隐秘一笑就知道自己又被皇上诓了:“皇上你又骗言儿,皇上简直比那鹦鹉还坏。”
皇上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朕的确是被那只鹦鹉伤了头,这不,前几日誉王来给朕请安的时候朕见他对那只鹦鹉倒是有几分兴趣,所以朕就把那鹦鹉给了誉王了,那只大胆的鹦鹉再也不能啄伤朕了。”
承倾言有些感慨地呢喃道:“那只玄凤鹦鹉…皇上你可养了十年了,竟也舍得,皇上还真是疼爱誉王。”
皇上似没有听到承倾言的低语,说道:“前几日誉王请求朕为他赐婚。”
赐婚?
她也听说过原先那个誉王妃病逝已久,现在算起来也有两年了,可是皇上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难道跟她有关?誉王总不至于跟皇上要了她吧?她跟那个什么誉王可是风马牛不相及连是什么模样都不曾记得了的。
虽说是做誉王妃,可到底是续弦,这身份可是大不一样了,按照皇上的性格,若真是这样他是极有可能提前告诉她的,未免到时候赐婚圣旨一下被弄得措手不及,可照理来说皇上应该不会把她赐给誉王才对。
但皇上说是誉王自己提出来的,皇上就算再宠她,也亲不过皇上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虽然太子的婚事已定,但她跟晏南希之间的关系皇上多少是知道一点的,难道皇上也不顾及晏南希的感受了吗?
到底是不清不楚,誉王也是皇上的儿子,即使亲疏有别,但誉王自十岁起便离开皇上,皇上要多疼他一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是说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
承倾言心怀忐忑地望着皇上,生怕从皇上的嘴里听到令她害怕的话,而皇上隐晦的眼神更是让承倾言感到惴惴不安,难道一切真的如她所想?
承倾言的表情尽收皇上眼底,对着承倾言试探道:“他想朕可以为他和雷大将军的千金雷雲赐婚,朕听说你已经和那个雷雲见过面了,怎么样,如果你也觉得那个雷雲不错的话朕就为他俩赐婚了。”
原来是雷雲啊,承倾言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她,可刚喘了口气的承倾言才反应过来,誉王看上的人居然是雷雲,怎么会是累雲呢?而且连她和雷雲见过面的事皇上都知道,皇上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可是怎么会是雷雲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誉王怎么会和雷雲有瓜葛?他俩应该不认识才对,难道是誉王看上了雷雲的身份,想要雷大将军为他所用?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所有皇子都没有兵权,谁拥有了兵权谁就有了说话的权利,没有人会不心动的。
承倾言左思右想为难道:“皇上,这个雷姑娘可能、大概、或许有些不大合适。”
皇上疑惑道:“哦不合适?怎么不合适?长相丑陋?娶妻娶贤,长相倒还是其次,还是人品不好,如果是人品不好的话那是值得重新考虑了,”
承倾言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向皇上解释:“都不是。”
皇上好奇地看着承倾言:“那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朕说说。”
承言云和雷雲的事情两家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而雷家也谅解了承夫人上次爽约的事情,承雷两家也已经达成共识,过完年承言云和雷雲便可以完婚,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承倾言想了想这事必须向皇上说明白了才行:“皇上您也知道我大哥之前一直都待在郦城,郦城和云城相邻,我大哥和雷姑娘早已…这次雷家到京都来就是为了我大哥和雷姑娘的婚事,我们家连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给雷家送去了。”
皇上似觉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事怪朕,誉王向朕提出来的时候朕也没问个明白,可朕都已经答应誉王了,现如今朕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承倾言急了:“皇上您可不许偏心呐,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虽然誉王身份尊贵,可我们和雷家是早已经商量好了的,您不能因为誉王是您的儿子您就偏袒他,我大哥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个光棍,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还要被人截胡,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承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承倾言走到皇上跟前央求道:“皇上,您就收回成命吧,反正您圣旨也还没下,您就再找个姑娘赐给誉王好了,难道堂堂誉王殿下还会担心没有姑娘肯嫁吗?”
见皇上沉默不语,眉宇间拧着几缕犹豫,承倾言摇晃着皇上的胳膊:“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呀,这事成不成?大不了我不要您的红包了,您就成全了言儿这个心愿吧,皇上~”
皇上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悟过来:“你给朕说话的机会了吗?朕不过才说了一句,你就啰啰嗦嗦的顶了朕十句。”
承倾言的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想着皇上能收回成命:“皇上就一句话,行不行?”
皇上轻笑道:“行倒也不是不行,你说得也有道理,朕倒是可以替你大哥再重新赐门婚事,你看如何?”
承倾言满脸的不愿:“不怎么样皇上,我大哥就喜欢雷姑娘,这辈子就只娶雷姑娘一个人,哪有临阵换人的,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皇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是朕把雷雲赐给你大哥了,那把谁赐给誉王呢?”
承倾言愉悦地坐了回去,释然地说道:“京都那么多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就算京都没有合适的还有整个晋元呢,皇上不必担心。”
皇上打量着承倾言若有所思,煞有其事地说道:“朕看你过了年也有十六了,不如朕就将你许配给誉王如何?到时候朕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她?
为了承言云居然把自己绕进去了,且说他们两人年龄不合适,就算年龄相当她也不想嫁给那个什么誉王,皇上发的这是哪门子的疯,居然会想到要把她许配给誉王。
承倾言不得不怀疑皇上就是有备而来的,先是向她透露誉王的意思,再是让她说出承言云和雷雲的关系,这样一来她自然是想让皇上成全承言云和雷雲的,这当然可以,后果就是要把她自己赔给他当儿媳,皇上的如意算盘可打的真好啊。
若是嫁给誉王她还不如嫁给晏南希来得更适合,至少晏南希曾三番两次的向她表露心迹,且尊重她的决定不会勉强她,而那个誉王她毫不熟悉,脾气性格也一点都不了解,她也不愿意离开熟悉的京都去往陌生的封地。
承倾言咬着唇陷入困境,目光盈盈闪烁语气坚定:“言儿不愿意。”
皇上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连茶水都晃出来半杯:“你又不愿意?从前朕要为你和太子赐婚你就说不愿意,如今朕要把你许配给誉王你也说不愿意,到底是你真不愿意还是你在不满意朕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