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阿依仙的生日也快历尽了,她出生在九月这一秋高气爽的月份。
“妪,我生日快倒了,阿爸走之前答应过我,会陪我过十五岁生日的,他说要给我行一个汉人的及笄礼。我想上集市买些东西,在阿爸回来时给阿爸一个惊喜,可以吗?”少女带着祈求的眼光看像在一旁编竹筐的老妪。“不行,你要买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去买,小姑娘家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呢。”老妪一脸严肃地说道。一听这话,阿依仙便垂头丧脑的,她知道妪虽疼她,但妪却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汉家妇人,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集市抛头露面的。
在得知集市之行无果后,阿依仙便把自己要买的东西一一交代老妪,让她去买。阿依仙要买时下最流行的女红工具,让妪叫她刺绣,她想要给阿爸绣一张手帕,讲“平安”二字绣上,保佑阿爸行商平安。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阿依仙和老妪怀着满心的期待,忙前忙后,张罗里外准备迎接这个家的男主人回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大早天未亮,敲门声将屋里两人吵醒了。阿依仙赶紧穿戴好,去开门,她满心欢喜,想着一定是阿爸回来了,心里还期待着待会阿爸看到她绣给他的手帕会是怎样的反应。老妪则飞快地跑到厨房张罗早饭,他想着男主人应该赶了一夜的路,得做一桌好菜给他。
在两人各怀期待的情况下,阿依仙开门了。她刚想甜甜地叫一声阿爸,可门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胡人男人,阿依仙没有多想,以为她阿爸还在后头没跟上,这个男人是阿爸商队的人。“叔叔,我阿爸是在后面吗?他怎么这么慢啊”阿依仙用胡语边说,目光越过男人,看向远方。
“我们商队在沙漠遭遇了沙尘暴,库吐鲁克失踪了,可能已经……身亡了。”男人目光复杂的看着阿依仙,艰难地挤出了最后几个字。此刻的阿依仙尚未缓过神来,她无法接受这一噩耗。许久,两人相对无言,老妪的到来打破了这挂古怪的沉默。“诶,阿依仙,这是谁呀,家主呢?”阿依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而那陌生的男人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说“库吐鲁克失踪在沙尘暴中了,我们没有找到他。”
又听一次这个消息,阿依仙无神的双眼眨了一下,随后便神态激动的扯着男人的手,“你骗我的,对不对?我阿爸没有死,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阿爸只是落在了后面,还没回家……”过了一会,男人眼中露出了无奈与烦躁,踏他索性甩开阿依仙,抛下一句“我说的都是事实,话已带到。”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两个还深陷在震撼中的人。
突然,阿依仙发疯了似的,冲出了家门,还没待老妪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见踪影了。老妪因家主的事慌了神,心中苦涩,她为家主伤心,为阿依仙伤心,她觉得家主是个好人,不应该落得个这样的结局,而阿依仙从小丧母,只有家主这一个亲人,可眼下,阿依仙真的成了无依无靠旳遗孤了。
阿依仙在漫无目地在荒郊中走着,这里荒无人烟,任老妪寻了她一天一夜还未找着人。阿依仙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与阿爸的过往,她不相信她的阿爸丢下她走了,她不相信雪山神没有庇佑她的阿爸……所有的念想,最终都化为一个冲动——去大漠寻找阿爸。
可是以阿依仙一小女孩之力无法独自到达大漠,更别说寻找她的阿爸了。思来想去,阿依仙决定跟着阿爸先前待过的商队去大漠。一经决定,阿依仙便飞快的回家,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用作盘缠,留了张字条在桌上给老妪,便头也不回的迈出家门,去追随商队的步伐了。
在阿依仙追赶商队的同时,老妪筋疲力尽的回家了,再看到字条后,也不管身体的疲惫了,连夜拿到教书先生家敲门请他看看写的是什么。老妪不识字,但她认得这是阿依仙的字,和之前她请教坊嬷嬷教她写字时的字字迹是一样的。纸上内容是:妪,阿依仙不孝,不饿能陪您颐养天年了,我跟随商队去沙漠要去寻找我的父亲,不用担心。老妪得知后,赶忙雇了辆骡车,打听清楚上对去向后,不分昼夜赶路追上商队。她实在是担心,家主已经不在了,她不能再让阿依仙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