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待了快一个月,阿依仙最大的收获便是结识了张和。张和对她的爱护让她有一种久违了的亲人的感觉,她觉得张和像是她的兄长一般。
明天就是阿依仙要乘官渡离开的日子了,这晚,阿依仙便早早的收拾东西,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收拾着,手中多出了个簪子,阿依仙盯着簪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张和在短暂的时光里相处的一幕幕,心里不觉泛起暖意。出门在外,孤身一人,能遇到一个像兄长一般呵护自己、帮助自己的人,弥足珍贵。张和的身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阿依仙心中,阿依仙是真的把他当亲人。但她自己也清楚,身份的差距不容逾越,这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若以后张和有难,自己会尽力帮助。想到这,阿依仙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张和是将军哪,而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胡女,此番还连累了人家,怕有难也是张和来帮自己吧。
翌日,阿依仙又恢复了一贯的打扮,带着盘缠来到了渡口,她早早的到来,站在渡口等张和,张和说过会来给她送行。时间悄悄地流逝,不知不觉间船快要开了,船上的伙计催促阿依仙“诶,姑娘,还不快上来,我们就要走了。”“等等,再等等,给我送行的人应该快来了。”阿依仙目眺远方,对伙计说。任凭他秋水忘穿,她所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到来。渡口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除了乘船的人外,其余的大部分是来给亲友送行的,“儿子,你要多保重呀,不要担心娘。”“孩他爸,要注意安全呀,我和栓子在家等你。”“父亲,此行要多注意身体呀。”……人群中,只有阿依仙是孤身一人,没有亲友,没有人来给她送行。看着这些人,阿依仙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助与孤独感,苦笑着不再留恋,上船去了。
一直到船开出渡口,阿依仙都没有见到张和。但她还是没有回船舱,一直在船尾望向越行越远的渡口,她期待着,盼望着,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只有那样,才会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关心她。远处,渡口出现了一个身影,他身下旳马儿疾驰着,在快要到达渡口边缘时,猛地勒住马绳,马儿嘶叫着,停在渡口边上。他向阿依仙所在的船的方向挥手。阿依仙看到那个身影,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兴奋地向那个身影挥手。那个身影是张和。如阿依仙坚信的一般,她相信张和一定会来的。
在渡船走远后,张和依旧在渡口没有走,望向渡船消失的远方。这时,一位士兵来到他身边,抱了拳,说道“将军既不想她离去,那便让她留下来吧,她只不过一美貌胡姬,成为将军的妾室也是抬举她了,为何将军还要助她下岭南呢,更是不惜为她得罪谢小侯爷,这是为何?”这士兵是当初随张和一起剿匪的士兵,他不太看得懂将军这是在干什么,为何对一小小胡姬如此,在他们大部分眼里,美貌胡姬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玩物罢了。“我张和行事一向问心无愧,我佩服她的孝。”张和说道,旁边的士兵无言,也同张和一道,望向远方。张和知道,他如此对阿依仙,心中还有一个说不出的秘密,他对阿依仙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只是他不能说,毕竟在绝大多数汉人眼里,胡姬只不过是泄欲的玩物,他的感情只能藏于心。
阿依仙从长安离开后便一直在船舱中待着,除了必要的外出,她几乎都待在自己的哪一出小角落里,也没什么人去注意她。在陌生的坏境,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自己,使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让别人不去注意自己,免得节外生枝,保证自己安全。
这一趟很顺利,毕竟没有什么人敢劫持官船,途中偶尔遇到风雨天气,但也不甚大。官船行驶顺风顺水,顾两个月变快要到岭南了。越临近岭南,阿依仙心里越慌,她期待与母族的亲人见面,但是她又怕与母族亲人见面,她怕自己不够好。阿依仙一直有一种自卑感,来自对自己血统的自卑,来自于对自己身世的自卑,来自于自己成长环境的自卑,她怕自己不适应大城市的繁华,毕竟她母族所在地是大都市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