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比沉寂。在无尽的夜空中,无半点星光,只有一轮皓月孤零零地悬挂着。夜空下的大漠,如同这夜空一样,死寂,了无生机。
“哇,哇,哇——”一声婴儿的哭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在大漠中紧张踱步的男人满脸喜悦,走进了简陋的布棚。“是个女娃娃”,接生的老妪对刚进来的男人说。男人没有搭理老妪,越过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刚出生的孩子,缓缓走向木床。“媳妇,看,我们的女儿,诶呀,真漂亮,将来长大一定会是个大美人”男人操着一口不太地道的汉语对躺在床上因生产已筋疲力尽的女人说,将孩子凑近给女人看。女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声道“就你贫,这才刚出生,五官都没长好,怎就看得出美不美?”
“像媳妇你怎么会不美呢”男人说完开始逗弄起女儿来。
月,在夜空中,皎洁无暇……“阿爸,我们还要走多远啊。”一个小女孩在骆驼背上对旁边牵着骆驼的父亲说。“快了,不远处就是天山,我们要把你阿妈和阿弟送到那,雪山神会保佑他们,也会保佑我们。”男人对女儿叹息道。他们行走了将近一个月,从玉门关穿过大漠。男人带着女儿,拽着妻子和儿子的骨灰盒,要将他们安葬到天山。那里是他的故乡,雪山神保佑着他无数次安全穿行于大漠与中原间,他相信雪山神也会保佑他因难产而死的妻儿安息。
走了三天后,父女两到达了天山山麓。男人带着女儿走过草原,进入了一个牧民的村庄。“库吐鲁克,回来了啊”一进村子,村口的老人就用胡语和男人打招呼,在村子路走来,村里的人都陆续地跟男人打招呼。男人带着女儿在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前停下了脚步,对女儿说“这是我们的家,是阿爸长大的地方。”说完,就开始着手修补整理房子。小女孩毕竟年岁小,对周围新的环境新奇,不一会就跟蝴蝶玩了起来。
“阿依仙,回家啦”叫库吐鲁克的男人朝与小昆虫玩得正欢的女儿唤。小女孩听到父亲熟悉的呼唤,依依不舍地与她的“小伙伴”告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一天下来,库吐鲁克已经将破旧的家收拾得七七八八了,还做了当地特有的牛羊等食物等待女儿回家吃。“阿依仙,今晚睡个好觉,明天阿爸带你去安置你阿妈和阿弟。”男人对刚进屋的女儿说。阿依仙还太小,不明白父亲言语中的意思,她只知道阿妈和弟弟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还天真的以为阿妈和弟弟还会回来。
夜半,阿依仙做噩梦惊醒,发现父亲并不在身边,她害怕父亲也像母亲一样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便下床找父亲,在她刚想迈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父亲背对着她,肩膀一耸一耸的,是不是的发出一丝哽咽。阿依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永远都是笑着的,仿佛在父亲面前天大的事也不是事。阿依仙没有在迈出脚步,她静静地看着父亲,站着陪了父亲一夜。
翌日,吐库鲁克带着阿依仙踏进了天山深处的树林,走到林中深处的一处小潭旁,。这里异常幽静,美得像仙境,吐库鲁克拿出妻儿的骨灰盒,对女儿说“阿依仙,要是以后阿爸也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记得把阿爸也安置在这里”。阿依仙似懂非懂地边打哈欠边点头,吐库鲁克一心放在妻儿后事上,并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他并不知道女儿昨晚也一晚没睡。
安置好妻儿的骨灰后,吐库鲁克拉着眼皮耷拉的女儿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小村庄的半个月,阿依仙跟这里的小孩也熟了。小孩们都对阿依仙很好奇,毕竟他们不曾离开过天山,他们祖祖辈辈都在天下脚下过着半耕半牧的生活,它们接触到的只有高鼻凹眼的胡人,没有见过像阿依仙这样带着中原血统的人。小孩子们整天缠着阿依仙问外面的世界如何,问她阿妈的家乡如何。一提到母亲,阿依仙都会乐此不疲的给小伙伴们讲岭南风光。“以后我也要从商,组建商队,像你阿爸一样到中原去经商。”所有孩子都聚精会神地听阿依仙讲岭南,其中一个叫米热拉提的小男孩兴奋地对阿依仙说……
在小村庄呆了一个月,阿依仙与父亲踏上了回中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