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看向了脸色苍白的歌利亚：“用在了她的身上。”
罗伦教官叹了一口气：“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你刚才说到，她以惊人的速度研究完毕，是这样的吧，你强调这一点，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吧？”
“是的，研究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从提出到结束，竟然就只用了两个星期，与其说是研究出来的，不如说是早就有这个准备之后，再巩固了一番。这太不可思议了。”
“嗯，”罗伦点点头，“玫兰莎自身也是消灭哈迪斯的阿尔法计划的制定者之一，她和雪鹰敲定的计划，只有她们俩知道全部内容，所以，这应该是她计划当中的一个。她走这一步之前，应该已经通过服毒来抹掉了记忆，虽说并不需要担心计划的泄露，但只是苦了玫兰莎了。对了，埃里克，你呢？这个技术用在你身上，不是早晚的事情么？”
“暂时不会，她制作了两支药剂，一支给了自己，另一支则是用作样本，生产线尚处于建立阶段，这支样本是不会动的，而且关于这个，我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我保证不会着道的，只是，对不起，罗伦，克莱尔……在那里，我已经是玫兰莎唯一的依靠了，所以以后，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地保护她，哪怕伤害她的是噬神者，是人类，我都不会留情了，当然，歌利亚例外。”
“你……唉，随你，反正我们会尽量避免与玫兰莎的对抗，只是，真要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可以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么？”
埃里克的回答十分果决：“不行，我不会给你们反制的可能的。”
听到这里，罗伦的脸上浮现出杀气：“这么说，你是有选择帮助哈迪斯的倾向咯？”
“不，我只是想帮助玫兰莎而已。”
罗伦横跨一步挡在克莱尔的身前，用余光扫视了一下与埃里克随行的其他的三人，同时又往残缺的天花板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说：“你在玩火啊埃里克，痴心不该用在大是大非之上，如果你坚持这么做的话，我想我也有必要这么做。”
罗伦以惊人的速度从腰间拔出手枪指着埃里克：“回来，埃里克，离开哈迪斯，不然我杀了你。”
罗伦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与埃里克随行的三人的反应，看样子，这三人确实是猎手会的人。
“你真要杀我，我也没啥意见，反正……”他指了指自己的荒神核心，“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很希望你能够保证玫兰莎的安全，但是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对战士们的生命的不负责任，更何况，你能保证不向哈迪斯透露计划的内容么？”
“我既不想帮助人类，也不想帮助哈迪斯和他的人形荒神，我只想帮助玫兰莎，你如果愿意相信她，那我只会比你更愿意。”
“我不会用战友的性命，托付给做事像个小孩子一样，如此情绪化的人。”
“罗伦，你啊……”埃里克瞥了一眼歌利亚，闭上眼，“你才是像个小孩子，你不知道，爱情究竟有多沉重，你也不知道，为了给芬里尔的科研者擦屁股，我们雷托斯家族枉负了多少骂名，你更不知道……我和玫兰莎看着自己的儿子的尸体，以及研究员们手中的歌利亚的全脑和半段脊髓，在三十秒之内决定是否同意把它泡进神谕溶液。”
说到这里，埃里克睁眼看着歌利亚：“很魔幻吧，歌利亚。你本来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现在能以这样的形式生活，这就是医学的力量。之所以现在和你提这个，一是觉得是时候了，二是，觉得以后再见面可能没有机会和你说这些，三是……你要明白你是什么，现在是什么，然后去想将来该是什么，别等到了关键的时候，没有想清楚，结果酿成大祸。”
歌利亚沉默不语，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罗伦。
罗伦也因为埃里克提到了歌利亚，想看看歌利亚的反应，结果发现歌利亚也在看着他。
罗伦收起枪，转头对埃里克说：“我相信歌利亚始终会站在人类这边。”
“我没有让歌利亚现在选择，也不强求将来选择。罗伦，你难道不会换一种思路么？”
“什么思路？”
听埃里克的语气，他应该是在十分认真地与罗伦探讨着这个问题：“在地表生活环境已经如此糟糕的当下，我们真的不需要考虑一下物种的进化么？”
“就像你这样？说到底，你还是有背叛的意图么，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变成这样，哈迪斯必须死！”
“看来你，罗伦，你彻底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确实不愿意看到一个以折磨别人来获取能量的人形荒神在人间肆虐，可是我们真的不愿意看到我们像以前一样，在地面上自由生活么？就拿你来说吧，罗伦，你不是也很享受么？比起用神机，不如直接成为荒神。”
“成为荒神并非我的本意，更何况，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我不希望别人也付出这样的代价。”
“啊，又来了，代价代价的，你觉得对别人来说重要吗？别总是陶醉在为自己撰写的英雄故事中，这很没意思。我说出来的不过是一个构想，至于说其结果到底是好是坏，这不是你一个人评说得了的，更何况你也已经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情了。好了，就这样吧，正经事说太多，我都有些困了。”
埃里克换了一副随和的表情对罗伦说道：“罗伦，谢谢你。”
罗伦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摇摇头：“歌利亚是自己成长起来的，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帮什么忙。”
“之前，你救过他一次，我看到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应该没说这事啊？”
埃里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荒神核心：“托它的福，只要我愿意，我的行踪不是你能够感应到的。罗伦，可以让我和歌利亚聊一会儿么？就在这个楼顶。”
“当然。”
说到这里，罗伦拍了一下歌利亚的肩膀，歌利亚点点头，向着埃里克走去。
能看得出来，埃里克已经等不及了，他轻轻一纵身，通过缺口处跳到了房顶的边缘，随后对着歌利亚一伸手，示意让他抓着自己的手登上楼顶。
不过，歌利亚并没有接受父亲的好意，而是对着断墙跳起来，踩在断墙边缘又一跳，跳上了屋顶。
屋顶上，除了歌利亚和埃里克之外，还有一个蹲在楼顶警戒四周的人，埃里克示意让他到楼下去，随后自己一屁股坐在楼顶上。
歌利亚默不作声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歌利亚……我的孩子，你……我，那个……我真的很高兴。”
埃里克说话的时候，十分的激动，伸出手来触摸着歌利亚的脸颊和肩膀，歌利亚只是默不作声地让他摸。
“你在那个洞窟里的时候，真的……我……我还以为你会……我当时是想去见北川凌美的，结果，正好碰上你在讨伐那只……巴尔蒙克，是叫巴尔蒙克没错吧？你当时还发现了我，我怕我突然出现会影响你，所以就走了。最近听说，你准备来格雷普尼尔，于是我就故意发了个信息引起注意，猜到格雷普尼尔会有所准备，同时也必然会吸引到你的注意。哈哈哈，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他似乎很得意，也试图在极力把气氛抬起来，可是歌利亚转头看着埃里克，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也想念你。”
“嗯……妈妈虽然成了那样，但是还是很健康的，她还好，一切都还好，我们会成功的。”
“哦。”
“啊这……不能光是我说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啊，当然有。”
歌利亚面无表情地顺着楼顶的洞往楼下看了一眼，把屁股往埃里克的身边挪了两下，悄声地问：“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说。”
“我……现在，到底是一个圣剑呢，还是一个炸弹呢？”
“什么意思，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是说，我现在去找哈迪斯，是能针对性地消灭它，还是跟他一起死？之前，你带我离开欧洲的原因，就是我那时应该还算是个炸弹吧，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啊……”
埃里克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纸烟，从里面掏出一根来，点上，吸了一口，看着远方。
歌利亚一边把屁股往远离埃里克的方向挪了挪，十分不满地说：“怎么你也抽了起来，你不是常说这最伤身体了么？”
“烟是男人排除压力的轻松愉快的方式，小鬼是不知道的。”
“哦，可我知道我在烟鬼旁面会很难受。”
“再过几年，你也可以试试看。”
“我拒绝，喂，说起来，还是赶紧回答一下吧。”
埃里克摇摇头：“嗯，还是不行。你现在还是炸弹，去了，哈迪斯不一定死，而你很可能死。”
“所以我还是要等吗？”歌利亚的身子向后倒，双手撑着身体，“我可以知道我正在等些什么吗？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听完之后，说不定我还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