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有点累了。”
歌利亚瘫坐在野战医院手术室的地面上,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高强度地制造记忆体并与之战斗,耗费了他不少的“精神力”。
现在并没有人回应他,因为玫兰莎跑到医院的更衣室里洗澡去了。
百无聊赖的歌利亚,开始把玩自己的军刀,将军刀一次又一次地抛向空中,每抛一次,就改变一次军刀的模样,尤格的长刀,泽克的喷射锤,克莱尔的蓄能枪……
当他往上抛到第十七次的时候,玫兰莎裹着浴巾,热气腾腾地从入口处进来了。
“终于消停了?”
“是啊,”歌利亚瞥了一眼几乎是**的玫兰莎,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我并不认为跟我捏出来的记忆作战对我能有什么提高,只是因为我觉得无聊而已……你呢?我可从来不觉得野战医院里的那个厕所隔间大小的浴室有多好。”
“确实没有我研究所里的浴室舒服,不过……入乡随俗,想要感受一下你们的生活而已。”
“那感受的结果如何呢?”
“简陋,但是意外地干净呢。在我的想象当中,在前线的医院不会有这么干净的。”
“那我再努力一下,给地面上来几滩血,在墙上印几个血手印,然后再想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出来用消防斧劈门?”
“哈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呢。如果真的能装饰成那样的话,我还想再进去体验一次。”
“差不多该把衣服穿上了,玫兰莎。”
“不,还差一点。”
“还差什么?”
“一杯咖啡。”
“好吧。”
歌利亚做了一个手持咖啡杯的动作,随后手中出现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拿去吧,这杯配料为O2加酸素加氧气的咖啡可要趁热喝哦。”
“嗯,谢谢。”
玫兰莎郑重地从歌利亚的手里接过咖啡,煞有介事地对着杯子吹了吹,然后一口一口地吸了起来。
“嗯,真好喝呢。”
“谢谢惠顾。”
“嗯——真是非常丝滑的咖啡呢。”
“藻类植物对玫兰莎给的好评感到高兴哎呀呀呀呀呀呀……”
玫兰莎从歌利亚的身后走到近前,捏着歌利亚的脸被画了好几个圈。
歌利亚双手插到脑后左右一拨,推开了玫兰莎的手:“你这是干啥呢?”
“哼嗯哼,你要再多发挥一下想象力,这杯咖啡就不会是酸素加氧气加O2了。”
歌利亚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说:“你把我当饮料机了吗?”
“孩子应该要有孩子的想象力嘛,要知道想象力可是人类进步的设计图哦。”
“我不是孩子,而且,我的想象力基本上都用在了怎么对付荒神上了……”
讲到这里,歌利亚就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有点晕,下巴往下啄了两回。
“嗯?我好像有些累了。”
“你练了这么久当然会累啊。”
“不不不……”歌利亚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和刚才的感觉不太一样,这回有点不太对劲。你能看看苏诺现在在干什么吗?”
“唔……”
玫兰莎闭上眼睛,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遭到了扰动,就好像几颗石头在接近湖面的位置落进了湖里一样,以玫兰莎为中心上下浮动。
“苏诺在用你的记忆玩牌……”
“啊?用我的记忆玩牌?泽克带他打牌干什么啊?”
“不知道,等会儿我把你换出去,你问问他。”
“免了吧,你让他在外面多玩会儿,我现在有些能够理解苏诺的生活了……”
歌利亚扫视着周围:“如果是我在这种鬼地方待上几年……不,几天我都吃不消。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他读取我的记忆的话,我自己会不会忘掉啊。”
“怎么可能,这可是你的大脑啊?拿文件来打比方的话,你的记忆对于他来说属于只读文件。”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会出事,毕竟我的大脑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怎么说呢……”
说到这里,歌利亚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说道:“到现在为止,每当我做到超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时候,都会付出代价,而且代价通常都是非常高昂的。上次我为了杀个巴克,之后的副作用差点整得我精神分裂。苏诺使用并不属于他的记忆的话,他很可能也要付出代价。”
“嗯,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歌利亚说到这里,站了起来,环视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空间:“你可以陪着苏诺么?”
“嗯?”玫兰莎似乎没明白,
歌利亚解释道:“陪着苏诺,并且教给他一些事情。他思维简单,行为幼稚,如果真的碰上不得不让他出场的情况的话,我们两个很可能都会死。”
“这……”
歌利亚看着玫兰莎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问:“你该不会被设定为只为我服务的吧?要是连这个都要我来做的话,那我未免也太忙了一点吧。你真的忍心吗?”
“不是的,歌利亚……”玫兰莎解释道,“我之前给他演了一场‘说遗嘱’的戏码,要是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怎么想?”
歌利亚点点头:“唔,这倒是个问题……不对啊,你不是会变么?变成他的母亲不就行了?”
“他会认出我的声音的,我的声音可比他的母亲纤细多了,而且,我不太接受变成别人的母亲这种事情。”
“好吧,那就照顾一下你的心情……对了,那就变成一幅画吧,照片也行。对,就变成照片好了,这样你也没必要费心来调整你的外形。”
玫兰莎把玩着自己的浴巾的一角,自言自语道:“三次元变成二次元,这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么?”
“你管他什么击呢,就一句话,干不干?”
“可以啊,不过,我有个条件。”
“唉……”歌利亚叹了一口气,随后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语速,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式一些,“妈妈,请你帮帮我。”
“这还差不多……对了,给你看个好看的。”
“好看的?不会是把浴巾给扯了吧。”
玫兰莎对着歌利亚摆了摆手指:“哼哼,所以我说你没有想象力么。”
只见玫兰莎将右手的食指穿进歌利亚递给她的那个咖啡杯,挑起来,在空中甩了几圈,随后高举过头顶,左手摆向身后,右腿向前迈出一步,抬起头,闭上眼,最后,将咖啡杯向着自己的额头倾倒。
纯黑色的液体完美的避开了她如雪的长发,顺着她的脸的两侧漫到了裹着她的身体的浴巾,浴巾就像是活了一样开始变化自己的样子。
胸前的浴巾向上延伸遮,盖住玫兰莎的河谷,随后如同花瓣绽放一般,在当中缓缓地豁开一条缝,两根绳子从上到下交替穿行,又重新将它缝上。粼粼的黑色液体,在上方的边缘跳跃,逐渐绘制出了一条精致的蕾丝花边。
随后,浴巾的下摆逐渐散成无数根线,露出里面的紧身长裤,随后那些黑色的液体开始纵向连接那些浴巾散开后形成的横向线,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最后织成了一条黑色的长裙。
这样的演出到此还没有停止,长筒手套,长筒靴,手杖,还有挂着一层轻纱的宽檐帽,一一出现在玫兰莎的身上,最后,玫兰莎双手捏着白色的咖啡杯的两边,左右一拉,变成了一条白玉项链,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怎么样啊,歌利亚?”玫兰莎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一半,撑着手杖站在原地。
此时的玫兰莎宛如一位从宫殿之中缓步而出的女王,性感而危险,感觉下一秒玫兰莎就要举起自己的手杖,对着歌利亚点一下然后淡淡地抛下一句“拖出去”。
歌利亚倒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哇,这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种艺术了。”
这一句话说出去之后,玫兰莎瞬间破功,笑得像一个孩子:“哈哈,还是你的眼光好些,当初我和埃里克结婚之前我试着穿过这身衣服,结果埃里克对我的评价是‘好土’。”
“如果要往坏的说的话,就是感觉有些吓人。”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歌利亚。阴郁,无情,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这样的话,我一开口就会让人觉得‘嗯,我要听她的’。”
“黑色是你的保护色么?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啊,要是我有机会见到我的母亲的话,不论是敌是友都会送一件黑色的礼物。”
“不对不对不对,这个时候还是白色的好些哦。真是的,歌利亚,你的情商也要好好修正啊。”
“好吧,白色的礼物,白色的礼物,白色的礼物……白旗?”
“不要上来就打算投降啊喂。”
“那就手套吧,是友就送给她,是敌就摔在地上。”
“原来如此,把手套摔在地上,非常古典的提出决斗的方式……”
“嗯,那……”
周围的景象陡然间变得一片通红,歌利亚就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要爆炸了一样,情不自禁地蹲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了?”
“歌利亚……歌利亚你没事吧。”
歌利亚感觉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将自己吸向空中,估计是出于某种原因,苏诺必须返回到这里了。
“听着,我离开之后,你好好问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然后……”
歌利亚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化作无数光点,穿过屋顶,直冲向无月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