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达痊愈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歌利亚醒来的第一天,下午。此时,已经是伊尔达正和里卡多两个人在船长室内阅读来自其他港湾的讨伐荒神的报告,墙上的时钟正不紧不慢地指向上午十一点。
“伊尔达,”里卡多恭敬地对着伊尔达鞠躬,“虽说着是你的工作之一,但是你才恢复没多久就这么拼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伊尔达伸出自己的手指,绕过单片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确实,我现在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不过贝林教授说着只是心理作用,好好休息就行了。”
“所以你……”
“嗯,里卡多,我就看到这里,时间的话……”伊尔达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差不多也该吃饭了。”
里卡多故作神秘地低声说:“你可以小小的期待一下今天的午饭。”
伊尔达眯着眼睛,双手合十贴在脸上,扭动着身体说:“哦,是吗?嗯哼~那我可以期待一下了呢。”
“呜哇,”里卡多向后退了一步,“别这样行不行?”
“里卡多你真不会说话,这个时候就应该说‘你好可爱’之类的。”
“你的身份已经决定你不适合使用‘可爱’了。”
“切~”伊尔达嘟着嘴责备道,“里卡多,你就是太死板了,偶尔可爱一下不好吗?”
“好吧。”
“嗯……说起来,好久没有听到维尔纳的消息了,那家伙……”
“想他了?”
“是的。”
“他所组织的绯红女王,就像是在大海里航行的木舟,生活资源紧张,加上居住环境危险,还有最近,哈迪斯的爪牙活动越来越频繁,一想到这些,我就……”
“是啊,而且作为克里桑什玛姆的人,我们不能明着帮助维尔纳。”
“唉……”
伊尔达趴在桌上,双脚快速轮流地踏着地面,喉咙里还发着“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船长室的门铃响了。
伊尔达直起身子,把自己的金色长发甩向脑后,又拍了拍脸,打开了通讯。
“你是谁?”
门外的人回答:“是我。”
“哦,贝林教授,请进吧。”
贝林教授走进了船长室,先是看了一下伊尔达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于是他把头转向里卡多,对着他点点头,紧接着他转头看着伊尔达说:“歌利亚醒了。”
“哦,他醒了?”
伊尔达顿时精神了一些:“那……他的手怎么样了?”
“唉,伊尔达,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哦?”
“是这样的,刚才我听小黛报告,说歌利亚醒了,但是醒的不是歌利亚,而是一个名叫苏诺的人。她说,这个人格告诉她,自己是歌利亚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也是歌利亚的身体的原主人,而属于歌利亚的部分只有他的大脑。”
“哦,”伊尔达点点头,“那他有说歌利亚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歌利亚他应该没事吧。”
贝林教授见伊尔达一点都不惊讶,不免有些奇怪:“额……伊尔达,你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啊,几天前,罗伦告诉我说,歌利亚是做过换脑术的,大脑是一个人,身体又是另一个人。我只是有些惊讶,惊讶另一个人会以这样的形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是啊,光是这个什么……换脑术,就简直是医学界的神话传说了,要想完成换脑的话就必须……”
“额对不起,请等一下,贝林教授,”里卡多看了一眼伊尔达,转脸提醒开始上头的贝林教授,“港主需要休息,等她身体好些了再说这些。”
“哦哦哦,对不起,我一激动,把这件事情忘了。嗯,总之,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说一下我所看到的这个人格吧,现在这个自称是叫苏诺的人格,他的智力水平不高,说话也很困难,说长一些的句子的时候,需要用纸笔辅助。”
“看来,西尔维亚肩上的担子不小啊……那他有没有说,现在歌利亚是什么情况呢?”
“他说,现在的歌利亚失去了右腿和左手,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修养。”
“哦,安全的地方,那就是说,歌利亚没事咯?太好了。”
伊尔达松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将自己的手交叠在一起:“这孩子,一碰上事情就喜欢乱来,完全不顾其他人的感受。”
里卡多表示自己深有体会:“是啊,虽然歌利亚的战斗能力在克里桑什玛姆算得上是上乘的,但是他的团队意识一直都没有进步。”
贝林教授说道:“可是,没有他的话,凯旋号和我们可能就都完了,你不得不说他的独断,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迹。”
“奇迹?哼,狗屎运而已。”贝林教授的说辞让里卡多想起来罗伦,顿时来了气,“我想早晚有一天,他会用完他的运气。”
伊尔达用钢笔敲敲桌子提醒里卡多:“你需要耐心,里卡多。”
“切……你们慢慢聊,我去吃饭了,下午还要检查两台涡轮机呢。”
“嗯,里卡多,又要辛苦你了。”
里卡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着伊尔达竖了一下大拇指,离开了船长室。
贝林教授看着里卡多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回头对伊尔达说:“上次那件事情,他好像没有反思过呢,说话这么冲。”
“教授,恕我直言,我并不指望一张检讨书能改变一个人,而且,里卡多会这么想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贝林教授看上去有些生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伊尔达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原因,伊尔达,他身为总指挥居然会诅咒自己的属下死,这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行,我知道了,我会让里卡多再给你写一份检讨书给你。对了,教授,你来之前看过歌利亚的状态么?他能过来一趟吗?我想见见他。”
“我想可以,他的身体状况很好,不过我觉得还是要观察一下,毕竟这个叫苏诺的已经算是一个超越常规的存在了。”
“他曾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而且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歌利亚,因此,他理应以一个区别于歌利亚的身份记入我们克里桑什玛姆的噬神者名单。”
“伊尔达,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呢……我知道了,我回去之后就去找歌利亚。”
“不必了,我会直接用广播叫他来,这样大家就都能知道,歌利亚已经醒了。”
“好吧。”
“先吃饭吧,教授,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伊尔达,那我先走了。”
“哦对了教授,苏诺的全名叫什么你能说一下么?”
“我想想……苏诺·卡欧斯·布莱恩。”
“苏诺·卡欧斯·布莱恩,我记住了。”
“嗯,我走了啊,记得多休息。”
伊尔达看着贝林离开了船长室,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尽管她知道,苏诺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但是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还是开始蚕食自己。
“歌利亚……苏诺……”
伊尔达闭上眼睛,将右手放在办公桌上的圣经上。
“如果……”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中的不安缓缓消退。
“如果我无法爱我身边的人……”
她又睁开了双眼,看着门:“那我还怎么说我爱上帝呢……”
我相信上帝,相信直觉,相信苏诺……
她觉得,自己能够面对这个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的人,于是打开了全舰广播。
“噬神者,苏诺·卡欧斯·布莱恩,听到广播后来船长室,噬神者,苏诺·卡欧斯·布莱恩,听到广播后来船长室!”
广播切断。
伊尔达坐回了座位,打开电脑,进入了港湾管理界面,添加了苏诺·卡欧斯·布莱恩的档案。
当基本信息都填的差不多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伊尔达打开了门,她看到,歌利亚,也就是现在的苏诺·卡欧斯·布莱恩,被尤格,泽克,克莱尔以及孩子们围着走到了船长室的门口。
没有了心机,没有了多疑,失去了紧张感的歌利亚,看上去就像是个第一次登台表演的孩子,只一味地尴尬地看着周围的人,时不时地看一眼伊尔达,用眼神向她求助。
泽克先开口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港主,歌利亚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尤格拽着苏诺的胳膊:“歌利亚这是怎么了,什么都不记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莉尔抱着苏诺的大腿:“大姐姐,歌利亚他欺负人,说他不认识我,他不爱我了!”
“安静!”
伊尔达板起脸来,厉声喝道。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伊尔达左右看了看这些人,确认都在好好听自己说话了,这才开口:“我确实没有叫错人,他也确实没有和你们装,他的名字叫苏诺·卡欧斯·布莱恩,是歌利亚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贝林教授推测是近期歌利亚的人格过于衰弱导致了这个人格的暂时觉醒。请大家放心,歌利亚很好,只是暂时不能见到大家而已。而且,如果没有苏诺,歌利亚也不能走到今天。因此,我决定,今天,正式接纳噬神者,苏诺·卡欧斯·布莱恩,成为我们克里桑什玛姆的一员。苏诺,到我面前来。”
苏诺离开人群,走到伊尔达的办公桌前,伊尔达将登记完毕的身份卡交给了苏诺。
“请多指教了,苏诺。”
苏诺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