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利亚闻了闻瓶口,立刻就把盖子盖上了,飞起一脚,踢下了甲板:“靠,少抽些烟行不行?我不想喝尼古丁果汁。”
“好吧,虽然有点可惜,”罗伦从腰带上取下了自己的钢制酒壶,“我们接着来说艾丽莎的事情,在她被解冻之前,她已经在地下军事基地沉睡了近两年,这次能够离开也全亏了空木莲华和索玛的努力。不过,我倒是对索玛向中西伯利亚分部的那份治疗方案并不看好。”
“你看过那套方案了么?”
“我并没有看过,我只是在想,在追踪哈迪斯的时候就已经是困难重重的话,提出的治疗方案真的能有多少靠谱是真的难说得很。”
“或许有奇迹发生呢?”
“哼,孩子,你知道吗?奇迹这种东西,只有努力到一定程度之后才有可能引发,而我们对于哈迪斯的认知还远远没有到达那种程度。就拿这次行动来说吧,我们格雷普尼尔对哈迪斯的的了解太少,并且低估了对手,才有这样被哈迪斯的几个仆从玩弄于股掌的丑态。”
“说起来,对于尸体消失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么?”
“我觉得可能是侵蚀深度导致这两个人成为了荒神,因此死去之后迅速腐化。”
“你应该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因为变成荒神导致迅速腐化,也不可能腐化到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我也有想过这可能是用某种手法将他们转移走了,毕竟他的仆从就具备着创造一个游离在现实之外的空间的能力,可是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说,我们只有先接受这种解释了。我们不能在哈迪斯逐渐勒紧我们的脖子的时候,把目光只锁定在这次的行动上。把这件事情,交给能够做这件事情的人,这样我们才不会分心。”
“所以,你这是想劝我不要再继续和索玛合作?”
“有这种意思,我的想法是你完全可以放下索玛那边的事情,把全部的精力用在提高自己上,不过,如果你想继续和他们合作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还是希望你自己能够把握好精力的分配问题。”
“我知道了,教官。”
罗伦打开酒壶,喝了几口,对歌利亚说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到格雷普尼尔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虽然,还远远没有到临别赠礼的环节,不过我想这个礼,还是现在给你比较好,毕竟到了那种时候,这样的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地往外拿。”
说着,罗伦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交给了歌利亚。
歌利亚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张ID卡,上面印着雷托斯家族的枯玫瑰家徽。
“这是……”
“如你所见,一张ID卡,它的权限等级比此前在洞窟之内你拿到的那张要高得多,据说能够进入所有安全等级为三级及以下的雷托斯家族所属的设施。”
“那最高是多少?”
“六级。”
“啊?这不是还差远了么?”
“唉,你啊,就知足吧,安全等级三级以上的设施不多,而且代码是专有的,每个星期都会换一次。听说,雷托斯家族还有一个安全等级为七级的设施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还知道的挺多啊。”
“是啊,这是我的好朋友用命换来的东西,我希望你能让他不会白白牺牲。”
“好吧。”
歌利亚将卡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罗伦看了一眼云层,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摆摆手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准备时间还不短,不会是什么欢迎会,庆功会什么的吧?”
“大概吧,我可不能和你说,你去了之后,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也希望你能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行吗?”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话说他们能在那个厕所一样大的房间里搞出什么名堂?”
“哈哈,这谁知道呢,”罗伦笑着拍了拍歌利亚的肩膀,“说不定,你回去之后,能够看到一个礼物箱,里面装着一个穿缎带的女孩子。”
歌利亚一脸嫌弃地撇开他的手说:“别把你奇怪的性癖说出来行不行?更何况这哪是什么惊喜,这是惊吓,我不喜欢痴女。”
“哦,不过你是应该考虑一下,找个好女孩了。”
“唉……”歌利亚长叹一声说,“我现在可是随时会被哈迪斯收走的人,这个时候去找,那不是对别人不负责么?”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怎么,你是替谁问的么?”
罗伦领着歌利亚进入了电梯,关上门,随口答道:“哦不,不啊,我没有替谁问,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吧。”
电梯缓缓地向着大厅移动,随着“哐当”一声响,二人卡在了距离大厅地面还有三米多的地方。
歌利亚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悬吊装置问:“这不会又是什么拖时间的动作吧?”
罗伦听到这句话之后,先是“噗”一声,鼓起了腮帮,又咳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你啊你啊,你就不能……噗哈哈哈……说你多疑也不错,你也别疑成这个样子啊,这就是单纯的因为这电梯用的时间长了而已。”
笑完之后,罗伦便扯着嗓子对着大厅内大喊:“艾美……艾美!可爱的艾美小妹妹,看电梯这边,我们卡住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船员钻进了电梯井,修好了电梯,二人这才离开了电梯。
“那,再见了,歌利亚。”
“再见。”
歌利亚告别了罗伦之后,走向自己的房间,并且沿途观察着周围人的表现。
似乎也没啥特别的,顶多就是有人说歌利亚没能参加这次的宴会真是可惜了云云,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当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附近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房间确实有人进去过,因为门是虚掩着的。
该不会是克莱尔他们吧。
想到这里,歌利亚缓步走到门边,轻轻地推开了门,发现自己本来脏乱的房间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桌子上也没见摆上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自己的床边放着一条睡袋,还有床底下露出的一双纤细的腿,似乎是在床底下找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双腿,尤其是腿上的伤痕的时候,歌利亚立刻就想到了她是什么人了。
“西尔维娅·斯宾塞,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放个睡袋,这是打算住在这里吗?”
西尔维娅听到歌利亚叫她,便从床底退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布:“那个……歌利亚哥哥,你稍微等一下好吗?”
“不好,你赶紧给我起来。”
“唔……”
西尔维娅鼓着小脸,站了起来。
歌利亚往身后瞟了一眼,把门给关上了。
西尔维娅·斯宾塞,就是之前歌利亚在马兰救下的那个被人形荒神强暴多年的小女孩,当歌利亚在马兰的祠堂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接近了极限,倘若再迟几天,很可能就会默默地死在祠堂之内。
当小西尔维娅被带上克里桑什玛姆的跋涉船之后,经过贝林教授的检查,她的肋骨因为用力挤压而断裂,导致了内出血,并且由于不卫生的激烈行为,致使她的子宫出现了细菌感染,经过了近半个月的保守治疗和食物调养,才算是既保住了她的性命,又保住了她的子宫。
那段经历是歌利亚一生难忘的,为了西尔维娅,他也同时恶补了一下妇科学和儿科学,知道了做一个女孩子是有多不容易,以至于治好了西尔维娅之后,他有将近一星期,看每个女性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拜之情。
看着西尔维娅以及地上的睡袋,甚至墙角多出来的一袋子衣服,此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了罗伦引他离开房间的真正用意,是让西尔维娅把一切应用之物搬进来,然后再把这个决定告诉自己。如果说上来就征询自己的意见,那自己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因此就来了一个先斩后奏。就算是回来之后还是不同意,面对着一个有着悲惨遭遇的小女孩,他也下不了决心拒绝。
想到这里,歌利亚便又看了一眼西尔维娅。
此时的西尔维娅就完全没有当初在马兰见到她时的那般憔悴了,一米二的个子,偏瘦身材,瓜子脸,一头棕色天然卷短发,深灰的眉毛,浅绿色的瞳,略塌的鼻子,一张粉色小嘴,面部略白,白中有几分红润。她身上穿的是灰色的克里桑什玛姆船员套装,看上去还嫌大了,松松垮垮的,袖口边就能看得见手指尖。
看了一会儿,歌利亚问:“是……港主叫你来的吧?”
“是她叫我来的,不过主要还是我想来,毕竟你……”
“好了好了好了,职责而已,没必要经常说,啊,我现在听着烦。”
“对不起,歌利亚哥哥……”
歌利亚略有些生气地在房间内来来回回地走上了五六圈,最后说:“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我确实是有些不太方便……啧,哎呀……”
歌利亚烦躁地挠了挠头,又走了两圈,接着说:“我知道这个时候想请你离开是不可能了,不过……你要是真想在这里睡的话,我也不拦你,晚上我打呼噜的动静很大,你能接受吗?”
“没……没事的我想……我想我……之前睡在那种地方也能睡着所以……”
她对着歌利亚用力一点头:“没关系的!”
“唉……好吧,请便。那……”
歌利亚向她一伸手:“欢迎,西尔维娅小妹妹,入住我的……房间,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