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殴打歌利亚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伊尔达那里,伊尔达让尼德禁闭反思七天。实际上这样的惩罚只持续了三天,尼德就被放了出来,原因很简单,这艘灰域跋涉船之上,有许多的工作要做,船员基本上都是精打细算,什么人做什么事,在上船的一颗便已经确定,少一个就会有很大的麻烦,更何况刚有一个船员因为动脉瘤而死,倘若再少一个这就缺了两个了。
自从第七据点的人上船之后,后厨的压力就很大,尽管其中有人来后厨帮忙,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压在每个后厨工作的人上的工作量变大的事实。
这其实也算是导致苏珊死亡的原因之一,察觉到这一点的歌利亚,向伊尔达提出了强制更多人来后厨帮忙的建议。
“苏珊的死,和工作压力的提升有一定的关系。当然,我的建议并不是想让他们把自己的悠闲和苏珊的死联系到一起,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做应该能减少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伊尔达站在办公桌的后面,翻看着桌上的文件,“苏珊的死与工作的压力有关,就这一点说来,我也有责任。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有时间的话,我会找他们商量,然后把表格排出来。对了,你应该已经在后厨见过尼德了吧。”
“见过了。”
“对不起,说好了七天结果三天就……我们不能没有尼德。”
“唉,其实无所谓了,三天还是七天,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那倒不如让他赶紧出来换换心情。”
“哦?”
伊尔达仿佛在歌利亚的脸上发现了什么神奇的动物,抬起头,顶了一下自己的单片镜:“你不恨他?”
歌利亚把腰一掐,冷笑着说:“怎么会?我还没有心胸宽广到他说我是雷托斯家族的杂种都能原谅他的程度……”
歌利亚心中一算,感觉说不定能听伊尔达说说这边的雷托斯家族的事情。
他接着说道:“可是既然都已经出现这种事情了,我想我也只能退一步。不过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尼德会这样?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与其说是迁怒,到不如说是……是……发泄?哼,反正我有这种感觉。”
伊尔达缓缓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支钢笔在手中把玩:“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一直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对我这样还好,可不能对其他的港主这样啊,他们当中的有些人的脾气有点……奇怪。”
“那都是港主您不会摆架子的关系,和您说话我感觉很放松。”
“噗……”伊尔达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想让歌利亚坐下,“那就不要一边用敬语一边和我说话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歌利亚拍了两下大腿之后,并没有走过去:“不,我还是站一会儿吧,在贝林教授那里坐得太久了。”
“唉……行吧,那你就这样站着。”
能看得出,伊尔达有些不太高兴。
“尼德他曾经属于格雷普尼尔,听说她和雷托斯家族有些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对我们说,我也不想去问。克里桑什玛姆是为了成为别人的避难所,并不是为了站队的,没有必要把每一个进入克里桑什玛姆的人都要查一遍过去。你真的想听他的故事的话,那就自己去问,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但是我拒绝,我对这种人的故事没兴趣……或许他没有说错,自从我到了这里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想了解我的家人,但是我所听到的却都是诸如家族反逆,帮助荒神破城杀人的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家族可曾做什么好事,哪怕一件也好,我不希望我心中的家族回事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伊尔达点点头,转身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张旧报纸,纸页都已泛黄,上面用的是法语,歌利亚基本上看不懂。
她把报纸铺在桌子上,将它翻开一页,报纸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已经开始褪色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男人正在握手,左边的一个身形稍瘦,肤色黢黑,胡子理得很干净,穿的是神职人员的黑衣,右边则是一个身体略显肥胖,身穿白色正装,口袋里插着一朵康乃馨。
“这两个人是谁啊?”
歌利亚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是其实心中有数。
“不得不说,新闻的记忆真是短暂得可怜呐,歌利亚,”伊尔达指着照片介绍,“左边这位是我的老师克里桑什玛姆本人,也是我的老师。这是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出的事情,我们的修道院的水被污染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得了痢疾,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时任圣雷托斯董事的格雷尔·雷托斯向我们修道院无偿提供一切相关医疗服务,包括诊断,药品,护理等等一切。当然啦,圣雷托斯也不是说真就什么条件都不开吧,试验了三种药物,当然,结果是这三种药物都很成功,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那几年,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很多……”
伊尔达将报纸小心翼翼叠起来,放回抽屉里并且把柜锁上:“那几年,也就是荒神降临之前的前几年,这样的新闻很多,当然我只把和我们修道院相关的收藏起来了而已。这么说吧,歌利亚,在那个时候,你只得为你的家族感到骄傲。但是荒神降临之后,一切都变了。”
说完,伊尔达控制电脑,将办公室内的大屏幕的其中之一降下,调取了一个旧的录像放给歌利亚看。
画面中,那个曾经接济天下的格雷尔·雷托斯正在发表着一段电视演讲,但是歌利亚根本听不懂。
“他在说些什么?”
“意思差不多就是,人类应该像几万年前的恐龙一般,为了地球的繁荣而接受毁灭的命运,荒神将会是未来的霸主。”
“听上去好蠢啊,看终点小说看多了吧。”
“谁说不是呢,当时这样的电视讲话几乎没有人相信,他们都以为这又是玩心不死的格雷尔在开玩笑,可是当天晚上,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之后,荒神冲过了笆篱的围墙把避风港变成了地狱。据事后调查说,那一个晚上,雷达被人恶意关闭,城周围的哨戒炮,墙内的导弹井也被全部关闭,当然现在我们知道那些武器是对付不了它们的。”
“那……后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是雷托斯家族的人做的呢?我觉得我的家族应该不会蠢到在墙上画个康乃馨吧。”
“哈哈,你可真会讲笑话,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呢?”
“疏散之后,有噬神者潜回去调查,发现在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毁灭殆尽的时候,雷托斯家族的大厦居然完好无损地矗立着,而且在里面找到的所有的死亡人员当中,除了格雷尔之外,所有的死者都不属于雷托斯家族,他们所有的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全都不见了。”
“除了格雷尔?为什么?他们就不可能变成荒神吗?”
“很遗憾,当时也有人这么想的,不过有人甚至目睹了雷托斯家族的人骑着荒神走过废墟的场景。”
说罢,伊尔达又调出来一张照片,照片当中确实有个人正坐在一只巴尔蒙克的身上,可是拍照的人和他的距离太远,就算是放到最大,也只能看到一团团的马赛克。
歌利亚看到这张照片之后奇道:“这不能算证据的吧,完全看不出那是谁啊。”
“关于这个,歌利亚,我有没有说过,除了噬神者之外,但凡是正常人都逃走了,你再看看他的手臂,上面并没有噬神者的腕轮。就算有,也不可能会有哪个噬神者能够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只危险系数五星多的荒神的背上,因此我们当时很多人认定,这就是雷托斯家族里的人。”
歌利亚还是不死心:“推断,但不是直接证据是吧。”
“你这么说其实是对的,实际上当时就有非实业派的雷托斯家族的人站出来指出了这一点,然而你再看看这个。”
伊尔达又翻出了下一张照片:“这会,真的没有办法辩解了。”
接下来的一张照片,是在一个夜里,雷托斯家族的白盾大厦居然灯火通明。
歌利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脸色越发难看了:“这……这也应该……不能算的吧,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拍这个照片的小队在拍了照片之后,便遭到了人类的追杀,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哦……那……唉……”
歌利亚非常的失落,倒不是因为这会没得洗的原因,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调查资料的,在这些照片当中,一定能够找到某些蹊跷,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伊尔达将屏幕收起,对歌利亚说:“其实我也对雷托斯家族的剧变有疑问,我敢说,雷托斯家族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和芬里尔有着许多联系,他们两个当中,一定有一方骗了我们,只是就现在的情形来看,雷托斯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好吧,我知道了,港主,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