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型紧急委托,是目击信息过少,或是发现未知荒神,导致荒神种类以及特性不详的委托,像这次接下的最后的委托——讨伐位于地铁站旧址的,可能是伐折罗的荒神——其难度系数的上限未知,是属于所有委托当中变数最多,危险最高的委托。
当然,在最后结算的时候,除了根据实际讨伐的荒神种类来决定最终的报酬之外,还会获得一定的风险金,其报酬是一般的委托所不能比的。
歌利亚,尤格和泽克这三个人当中,只有尤格之前有过参加这样的任务的经验,而歌利亚和泽克实际上并没有,或者再精确一点的说,没有真正意义上参加调查型紧急委托。因为,之前参加这种类型的委托的时候,委托中提供的线索不算少,或是潘尼沃特设立在多瑙河平原的大量的观察哨,已经收集到了不少可靠的情报,等这个委托拿到歌利亚他们手里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般性质的委托了。
这片废弃城区位于巴黎盆地以南,东临中央高原,地铁站旧址就位于这个荒废的城区的地下,而且向四下延伸,呈现出试图连接发展卫星城的趋势,只可惜并没能完工,就被从地底下生长出来的神喻孢子的枝干戳得支离破碎,地面以下的结构变得十分复杂,尤其是地下水脉的改变让地面以下的部分变得更加难以预测。之前,歌利亚他们在开车的时候遭遇的下水道激流,便是水脉遭到破坏之后,加上此地常年降雨产生的。
这使得这座城市旧址的近一半的建筑的地基被毁坏,部分地面以下甚至被水流冲刷成中空,因此这片城区无法被再改造成居住区。
好在这片地铁站旧址由于任务的需要,已经被探测好了相当多的部分,所以歌利亚他们在探索的时候并不需要再探测此地的地形。
地图上显示,这里的地下已经被激流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窟,最大的那个地铁站,其底部甚至下沉了三十多米,形成了有一片地下湖的巨大洞窟。
尤格在车后排看这一张草绘的地图说::“这样的地方,有水有神谕能量,简直就是一个孕育荒神的天然温床。我们进去找一个荒神,是不是太危险了?”
克莱尔点头道:“是很危险,所以我们只是去看一看,拿到确切目击情报也算是完成委托了,没必要真的和目标打一次,再说了,除了我之外,你们的装备都不行。”
泽克一听到说装备的事情,立刻叹了一口气,抱怨道:“什么嘛,要是我们每人拿个七八星的武器,别说是荒神了,就算是神也能杀给他们看!”
歌利亚哼了一声,说道:“要是现在的欧洲能富有到谁都能拿好的神机,那我们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唉,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驶过荒凉的废墟,车开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地,停在了一个大楼前。
这座大楼乍一看就刚用水泥糊了一个架子,总体上好像是和其他的大楼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一楼通往停车场的路上有许多带着泥土的车轮胎留下的痕迹,排水渠也有重新翻修的痕迹,而且门口放着一些太阳能电池板,后面拖着导线,一直延伸到入口内部。
进了停车场之后,可以看到周围立着一些节能灯,外面那些电池板的导线正是连在这里的,里面甚至还能看到有几个帐篷,还用水泥浇出一个圈来方便建立营火。
尤格看了一下四周说道:“看样子,到这里来噬神者就只从这里进入地下,周围有好多东西都是最近才放进来的。”
克莱尔说道:“只有那些调查地下区域的人才走这里,如果真是要去讨伐的话,会走另外一条比较宽敞的路,能直接下到地下二十米左右的位置。走我们这里的话,起始位置比较高,而且很快就能到达地下湖所在的大岩窟,只是不太容易下去。”
说完,便将车子的后备箱打开,让大家取出各自的神机。
在准备的时候,克莱尔小声地对歌利亚说道:“这回,你可不能再一个人行动了,倘若真的是巴尔蒙克那种级别的荒神,你手中的武器可是对付不了它的。”
歌利亚苦着脸回应:“我看看,看看总行了吧。”
“而且,我也不希望你把你的习惯再带给芬了,这很危险。”
“也?”
歌利亚看着克莱尔的红宝石一般的双眼,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问:“还有谁也这样?”
克莱尔不再回答,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整理神机上。
一切准备就绪,这个临时的五人小队已经准备好去完成他们的最后的一个委托。
一行人走到墙边,一个仅容得下三个人同时走过的小坑道赫然出现在他们三人的面前,坑道是开设在两棵神谕孢子枝干之间的,所以就算不点灯,通道内也有的是光,壁面两侧还能看到正在尝试着往里面生长有些生长旺盛的部分,还有经常修剪留下的参差不齐的砍痕,一股说不出是腥臭还是微甜的奇怪气味弥漫在期间。
顺着坑道向下走了大概有二十多米,来到了地基之下断裂的岩层,一条湍急的浊流横穿过面前的沟壑,浊流中混着一些沙石与垃圾,上面有一道用钢架和钢板草草做成的桥,桥面上面布满了泥脚印。
克莱尔看到这里,回头说道:“泽克,照顾好芬!”
泽克应声之后,就伸手去拉芬的手,结果被芬甩脱了,歌利亚看芬不太喜欢泽克,而且甩开手之后便看着自己,只得上前牵住芬的手,并且说:“芬,慢点走,这上面有些滑。”
五个人相安无事通过这道桥,到了对面之后,便又要钻过一个比刚才更加狭小的通道,只容得下两个人并排,像泽克和芬,一个用喷射錘一个用重月的,就只能将武器切换成远程武器再走了。
又往前走了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这里有两个足球场这么大,高低落差能在四十多米。
近处,便是传说中的那一片地下湖,里面热气腾腾,能透过水面看到水下的神谕孢子的枝干,在水下像一个个巨眼一般,窥视着水面之上。
这些孢子要比地面上常见的那些还要大,还要亮,虽然歌利亚他们一行人在洞窟顶端一条贴着洞顶的小路上,但是还是能知道这些孢子能有大概多大,因为水底沉着几辆旧汽车,那些汽车伏在那些孢子上,就好像是几只小苍蝇停在手提灯上一样。
稍远些的地方,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荒地,从地下长出的黑魆魆的神谕孢子的枝干,从里面伸出来,再加上蒙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水蒸气,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几个世纪前的巴黎,昏黄的光线,给这片区域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再远些的地方,能看到有一些人工的迹象,似乎是之前有人试着向地底开辟一个电梯,可以下到这个地层,然而现在已经完全垮塌了,钢架横着倒在地上,有不少地方还因为重压而变成了弧形,倒塌部分的后面还有一段人工糊出的水泥墙,看上去十分平整。
克莱尔奇道:“嗯?以前这里经常有一些斧兽还有鬼面尾出没的,怎么现在一只都没有了?”
尤格就跟在克莱尔的身后,说道:“可能是因为大型荒神的关系,不过单单是这一点,并不能直接说明大型荒神的存在。”
“是啊,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一段,说不定能看到。”
五个人又贴着墙往前走了一段,往右拐了一个弯,只见这一面的地面上有不少怪石,各个都是黑里透红,棱角分明,还有几个神谕孢子在生长在近地面,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刚被轰炸之后的荒地,非常瘆人。
再往前走,就没有贴着岩壁的路了,虽然有被爆破的痕迹,有几根悬在顶端的钟乳石被炸断了之后落在地面上,但是这里的岩壁过于光滑,不适合开辟道路,于是便有四五根长钢条加上不少钉在顶部的钢筋组成的桥。
克莱尔做了一个通过这座桥的手势,随后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尤格其次,接着是歌利亚,再是芬,最后是泽克。
这座桥看上去不大结实,但是实际上走上去觉得非常稳,可能是钢条之下还有钢筋加固过。
就在大家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队后一声惊呼,歌利亚回头一看,发现芬一手抓着神机,另一只手被泽克抓着,悬在桥的侧面。
泽克一边试着把芬往上拽一边说:“芬,另外一只手,把另外一只手给我!”
芬拿着神机试着把手往上抬了几下,发现如果不把神机丢了,根本不可能把手伸上去,而泽克则是斜着身子抓住她的,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拉不到芬。
歌利亚见状,立刻将神机切换成镰刀,往下一展开,变成了咬刃,将它伸下去,用刃齿挂住芬的神机,往上拉,最后有惊无险地把芬给搭了上来。
惊魂未定的芬含着眼泪红着脸,对泽克连声称谢。
走在队前的克莱尔看到了这一幕,冷眼说道:“芬,如果你还是这么不小心的话,我们现在就必须回去了。”
芬揉了揉眼睛,表示一下决心,说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于是五个人走过这道桥,继续沿着紧贴洞壁的路向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