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更是眼泪连连的直指指控任老爷的不明事理,不辨真相,现在才害的一个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这样,任老爷则是长虚短叹。
等青鸾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她对任府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不清楚。
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段景遇的脸庞,但他此时已经不在倾城,下巴处胡子都长了长,眼下黑眼圈很浓,一眼瞧去很是狼狈。
“水……”从干涩的喉咙内发出一个暗哑的音,段景遇立马端了茶水过来,动作很温柔的将她扶起,茶杯也置于她唇边,就着茶杯将茶水喝了完,喉咙里的干涩感慢慢消失。
许是受了二十板,她现在身体虚弱的很,问了段景遇几个问题,她便闭上了眼,虽然闭着眼,但依旧能感觉到段景遇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最后,他将她腋下的被子掩了掩,才退了出去。
等段景遇一走,青鸾的眸子便睁开了,清澈异常,她静静看着头顶的床帐,不是这几日她所熟悉的天蓝色,而是鲜红欲滴的大红,这是段景遇的府上。
在她昏迷的时候,段景遇将她抱到了北院,这两日也是他在照顾着她,从他的言词间,她似乎也了解到了些信息。
任苍海在第二日晚上便醒过来了,也将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说了一遍,暖玉及任小山自是逃脱不了责罚,任小山被永远赶出了任府,而暖玉也被任府列入拒绝往来户。
门外有喧闹声传来,青鸾紧皱了眉头,依昔有听到盈雪的声音,她道,“任老爷任夫人,你们就别在为难小的了,姑娘正在歇着。”
接着任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我们是她的外公外婆。”
听到这里,青鸾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他们还把她当成是外孙女吗?在他们眼里,自己终究只是个外人,一个理由都没给,就定了她的罪。
心里说不怨也不可能,但转念一想,任夫人待她倒是出自真心的好,任老爷就如同暖玉说的那般,平时一个这么精明的人,一遇上苍海表哥的事,就乱了心。
她尚不知自己就是任老爷夫妇的亲外孙女,也只是想着两老念及唯一亲人而错伤了她,她不忍心责怪两人,便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
听到咳嗽声,门外的人进了来,盈雪身后跟着任老爷夫妇两人,一见到青鸾虚弱的模样,任夫人的眼眶当即就红了,任老爷也微微红了眼眶,看到青鸾看过来的目光,他不自在的撇了开去。
任夫人几步走到床榻前,手轻轻的为她理乱掉的发丝,落在她脸上的神色也慈爱万分,她轻声寻问道,“孩子,你姓什么?”
“容。”青鸾答道,第一次见面时,她只告知任夫人她名青鸾,并没说姓。听她说完,两个半百的老人竟然笑的如同孩童一般。
任夫人更是喃喃自语着,“姓容,那就肯定没错,当初寒烟也是跟一容姓男子私奔的,你看看这孩子,她的容貌跟寒烟有多像,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特亲切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着说着,任夫人竟然喜极而泣,青鸾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出口安慰道,“不哭。”停了停,然后才犹豫着开口,“任夫人,别哭了。”
正伤心落泪的任夫人突然抬起头,眼泪蒙蒙的眼睛直注视着青鸾,神色竟似焦急万分,“我是外婆。”
青鸾露出一个苦笑,“不是青鸾不愿任夫人当外婆,只是青鸾若没忘记的话,任老爷已经说过,青鸾同任府已经无任何关系。”
任夫人狠狠瞪了任老爷一眼,然后才转过身来,语气急切道,“你是任家的外孙女,千真万确的外孙女,并不是认的。”
这回轮到青鸾意外了,她是任家的外孙女?
任夫人看她一脸迷茫之色,便先开口解释道,“你娘当日与一公子结识,瞒着我们,等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日久生情,而你外公正巧答应了一户人家的提亲,你娘为了能跟那位公子呆一起,两人就一起私奔,这一奔就是近二十年,而你,也长的这么大了。”
任夫人说起当年的事,还是悔恨不已,早知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当日她是说什么也会成全寒烟的,也不至于闹的骨肉相离这么多年,更是亲眼见着外孙女在自己眼皮下受苦。
任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我错了。”本是精神灼灼的老人一下子更是老上了几分,青鸾不知道任老爷口中的“我错了”是指对当年任寒烟的愧疚,还是现在对她的棍伤?
总之,她心下的那一块也软了,许是任老爷夫妇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外在异世的外公外婆了吧,同是挂念儿孙辈,她又何必太过跟他们计较,就权当是自己的亲人便好。
“外公,外婆。”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惊的两老一愣一愣,还是任夫人反应的最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孩子,再叫一声来听听。”
青鸾微微一笑,依言再度叫了一回,任夫人笑的眼泪都出了来,而一旁站着的任老爷则别过了头去,不过看他肩膀一颤一颤的,显然情绪也是颇激动的。
在床榻上躺了数天,青鸾终于被批准可以下床,大夫是从任府那边请过来的,眼见着大夫就要走人,青鸾突然开口唤住了他,将那日任苍海躺床上的反应说了出来。
大夫也是一脸疑惑,接常理来说,任苍海这腿断了至少有十年之久,早就失去了痛觉,这经过上次一事,竟然有了痛觉。
有了痛觉代表的是什么,青鸾心下暗自在期待着。大夫答应回任府给任苍海重新再细细检查一回,若是任苍海愿意,他也可以帮他试着重新接骨。
任大夫前脚刚走,后脚段景遇就进了来,看着他不走正门偏偏从窗户口跳进来,她就有些无语。
段景遇坐下来之后难得用严肃的脸孔对着她,说出的话,让青鸾刚喝在口中的茶水一个不小心就喷了出去,而段景遇则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滑下的水渍,下了结论,“你的那杯茶比本公子的这杯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