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儿的时候,哭得最凶的就是父母,虽然告诉过自己无数遍不要哭,可还是依旧哭得稀里哗啦。
老陈同志挽着陈欣的手,把陈欣交给蒲弋的那一刻,哭了。赵书殊看在眼里,颇有感触,以前赵建国也是不能听别人说她要嫁人的,等她嫁人的时候,他也一定哭得很惨吧!宣誓的时候赵书殊也听得热泪盈眶。程辉搂着她,平复她的情绪。
敬酒的时候,一桌一桌的,程辉替蒲弋挡了不少酒,赵书殊还在养伤,不适合喝酒,倒是真的没喝酒。没人想到叶瑜会来,其中包括蒲弋,所以敬酒敬到叶瑜她们那桌时,程辉看了眼蒲弋,蒲弋用唇语告诉程辉他真的没请她。
“刚好这几天回国,在班级群里大家在讨论蒲弋结婚,所以自作主张的来了,想着来沾沾喜气。”叶瑜大方的开口,眼睛看了眼赵书殊,赵书殊虽然有点懵,但也觉得对方好像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善。叶瑜是全程看着程辉搂着赵书殊的腰,低头跟她耳语。以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程辉好像从来没有对她如此温柔,她一直以为程辉是直男,现在看来,自己真的不是那个他倾尽一生柔情的人。
“叶瑜大美女捧场,蒲某荣幸之至。”蒲弋开口,听到叶瑜两个字,陈欣才舒了舒皱在一起的眉毛,可细细一想,回头看了一眼赵书殊,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陈欣的眉又皱在一起。赵书殊确实是没多想,程辉的前女友嘛,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相信他肯定是放下了。不过不明所以的同学,难免想为难一下当事人,惹事吃瓜,大概也有一类人以此为乐趣。
“程辉,你跟叶瑜怎么说当初也算爱得轰轰烈烈,你应该单独敬她一杯。”同学甲提议,程辉的嘴抽了抽,回头看了一眼赵书殊。赵书殊也看着他。
“学姐是来沾喜气的,理应由我跟蒲弋来敬她。”陈欣一向护赵书殊,在她的婚礼上她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她。向叶瑜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蒲弋也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大家看吃瓜不成,也就没再说什么,敬酒还是在有序的进行。
倒是没人想到叶瑜会去闹洞房。蒲弋朋友比较多。同学朋友挤得整个新房都是人,闹了好久都不罢休,最后蒲弋直接把陈欣压到在床上。大声叫着谁还不走,还耽误他洞房花烛夜,大家才一哄而散。赵书殊站在门口有点犹豫,伴娘不仅管新娘,还管了新郎新娘的红包,一大包钱背在她身上,她觉得她还是应该把钱给新娘。
陈慧是陈欣的堂姐,主卧的门关了,陈慧在客厅里帮忙陈欣收拾,刚刚闹洞房她也没去看,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整个三室两厅,除了躲在主卧里的新郎新娘就只剩赵书殊和陈慧。陈慧冲她礼貌的笑了一下,赵书殊也回之一笑。
“你明天给她吧!这会也不好打扰她们,程辉他们可能在电梯口等你呢!我们走吧!”陈慧邀约赵书殊,赵书殊礼貌的应了声好。一出门,程辉果然在往回找她。程辉喝了不少酒,头有点晕,刚刚大家说走就走,挤来挤去,他都没来得及看赵书殊,直到坐电梯的时候,找了两遍才发现赵书殊没出来。
“把女朋友都弄丢了,你可真行。”陈慧打趣程辉。
“书殊,这是我发小陈慧,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是陈欣的堂姐。”程辉自然的牵起赵书殊的手,陈慧看了一眼别开了头。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其实是很想跟程辉在一起的,从小开始,可是先有了叶瑜,现在又有了赵书殊,她能做的就是潇洒放手。就像当初一样,明明都已经定了日子要结婚,可老公也是说出国就出国,她也只能欣然接受,虽然大家都觉得她傻,可是除了勇敢面对,潇洒放手还能也怎样呢?如果注定要分开,不如潇洒一点,不要破坏大家原本心中的那点美好。
“本来想把钱给陈欣,可他们好像真的睡了。”赵书殊指了指包,包里鼓鼓的,全是钱,程辉接过她的包。
不过说来也是巧了,叶瑜还没走,等在电梯口。陈慧看到她,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程辉。叶瑜看着程辉身上的包,有点晃神。
“他们说我们两顺路,所以让我等你。”叶瑜开口,事实上是她自己说跟程辉顺路,在这里等程辉的。赵书殊探究的看了程辉一眼。陈慧也看着他。
“你去山水小区对吧?我住在省一院职工宿舍,好像跟你不太顺路。而且我今天喝了酒不开车,书殊送我回去。陈慧回军区大院,她跟你比较顺路。”程辉说完又握紧了赵书殊的手,直接把锅丢给陈慧,陈慧看了程辉一眼。
“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开车,要不我们打车吧!”陈慧才不愿当背锅侠,她自然的开口。现在才晚上十点,出租车滴滴随便打好吧!干嘛非要别人捎。
“我送你们吧!一会我刚好还要去酒店那边接我朋友。”赵书殊开口,张洋洋还在酒店等她,其实也算顺路。
“那就谢谢你了,书殊。”陈慧一脸得意的看着程辉,程辉开始有点头大。
“谢谢你!”叶瑜开口,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陈慧。其实她见过很多次陈慧,以前叶瑜就不怎么喜欢陈慧,程辉和陈慧都是军区大院长大的,陈慧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挺看不起她的样子。对她永远只有一个表情,不屑。
“程辉,你有没有去看过李老师,我前几天去看他,他还向我提起你。”叶瑜跟陈慧坐在后排,叶瑜伸着头问坐在副驾上的程辉。程辉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赵书殊,陈慧嘴角微微上扬。
“去过几次,算起来他也调去教育局好多年了。书殊高中那会他还在一中当校长。”程辉开口,倒是张口闭口都是赵书殊。赵书殊读高中,大概也就是叶瑜走的那几年,如若她不走呢?是不是就不会有赵书殊,可是她当时只是赌气而已,大家都说他是为了她才读的C医科大,可她总是感觉不踏实。程辉对她总是淡淡的,说不上不好,但总归算不上好。甚至在某次大家一起出去旅行,他都是跟周延一个房间,完全无视周延对他的各种暗示。她就是想赌一把,所以说了分手,出了国,巴巴的等着他追过去。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读研,甚至博士都是在C医科大读的。
“这么多年不见,你变了不少。”叶瑜开口,眼睛盯着新做的美甲。程辉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总归是变了的吧!跟以前很不相同了,他做的这些事,完全是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去做的,可是回头一看,就会觉得这些都不像他会做的事。
“哪能不变呢?应该没有人会一成不变吧!”陈慧也看了看叶瑜精致的美甲,替程辉接话。她虽然不是很了解赵书殊,但是后来的某次去程辉家蹭饭,程妈妈跟她聊起过。说程辉惦记了人家好多年,最后还跟人家爸爸在一家医院工作。程妈妈现在万分怀疑程辉去省一院是有目的的。陈慧宽了她的心,程辉当初也是考进去的,而且省一的骨科确实不错。叶瑜此刻说这句话,大概也是想起以前跟程辉在一起时,她们之间跟赵书殊之间不一样吧!叶瑜看了一眼陈慧,没再开口。眼睛盯着窗外,总会有那么一些不甘心的吧!车很快开到了酒店。张洋洋已经等在酒店门口了。
“两位姐姐好!程师兄好。”张洋洋上车打着招呼。陈慧礼貌的跟她打了招呼,程辉也跟她打了声招呼。叶瑜什么也没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姐姐!内心还在波涛汹涌。
“今天的婚礼布置得不错,你的团队挺厉害的。”陈慧坐在中间,有点尴尬,扭头跟张洋洋聊天。
“谢谢噢!等你结婚我可以飞过来给你策划噢!包你满意。”张洋洋开口,好奇的看了一眼叶瑜。
“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程辉跟书殊的婚礼也是你策划吗?”陈慧开口,完全无视叶瑜。叶瑜撇了撇嘴,很不满意。
“那是当然。没什么悬念的,赵书殊的婚礼以及婚房都肯定全是粉色,有生之年你一定要去参观一下赵书殊的公寓,一定让你满满都是少女心。说起来,程师兄,你在赵书殊公寓你睡得着吗你?”张洋洋一向口无遮拦惯了,她跟陈欣也比较投缘,先前看到陈欣叫陈慧姐,对陈慧也没什么保留。倒是忽略了叶瑜,说完小声叫了声赵书殊,赵书殊冲她微笑了一下,还好她没生气。赵书殊其实有点局促。程辉的事她知道不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相信他放下了,但是叶瑜的有些话让她很费解,她的表现,就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我很久不失眠了,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又失眠了。”程辉回答张洋洋,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北京,马上把你女朋友还给你。”张洋洋举起双手,真诚的对着程辉说。
陈慧大概是跟张洋洋很投缘,一路都聊个不停。赵书殊认真开着车,程辉倒是百无聊赖认真盯着赵书殊。只有叶瑜,全程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先是陈慧下了车,然后是叶瑜下车,叶瑜下车时还是看了看赵书殊和程辉,不得不承认,他们其实也很般配。
“师兄,你明天值班,后天休息对吧?后天晚上去我家吃饭,我明天跟我爸妈讲一声。”赵书殊开着车,名义上是询问程辉,实际上已经替他做了决定。张洋洋瞪着大眼睛,坐到赵书殊身后看着程辉。
“好的。”程辉回答。他用手撑着头,认真的看着赵书殊,她吃醋了,他内心却有点小窃喜。
“看来我离下次来南林的时间不远了。”张洋洋调侃赵书殊。
“可惜我还没有收到求婚戒指呀!”赵书殊开口,她完全是顺着张洋洋的话,程辉却傻了眼了,他一直觉得赵书殊可能适应不了这么快的节奏。他虽然跟她住在了一起,但是还是很克制自己,一来是因为她有伤,二来是害怕吓到她,每次情到深处,他都要提醒自己清醒。提醒自己要理智,周延天天嘲笑他是柳下惠。
“看来是你不够努力噢,程师兄。”张洋洋总结。还冲程辉摇了摇头。
“我努力噢,努力让你快点来南林。”程辉满脸微笑,他真的太开心了。以前一直以为赵书殊没想过嫁给他,今天看来,一切好像都豁然开朗了。
赵建国接到赵书殊电话的时候,刚好在跟徐昊下象棋。完全愣在了原地。
“爸,你听到了没有,明天晚上我带我男朋友回家吃饭。我已经跟我妈讲过了,她可是说热烈欢迎,你怎么没声。”赵书殊在电话那头开口,赵建国才回过神来。
“我认识他吗?”赵建国开口,他当然是第一个就想到了程辉,又不想直接问,也许赵书殊也是怕他打脸,或许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明天你就知道了。”赵书殊在电话那头爽朗的笑了,她想看看赵建国的反应,是直接把她轰出家门还是一脸惊讶。
“怎么了,书殊出什么事了吗?”徐昊满脸关心的问。赵书殊是他看着长大的,无论将来能不能成为儿媳妇,他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她。
“没事,说是明天带男朋友回来。”赵建国开口,就当这是一个插曲,继续下棋。徐昊反倒开始心神不宁了,不知道陈亚洁知道这个消息了,会不会太过伤心。
等从赵书殊家回来以后,徐昊就给徐宇飞打了一个电话,很不凑巧的,他明天值班。倒是陈亚洁,回家听徐昊讲了以后,主动打电话给王羽娟,说她明天过去帮忙做饭。王羽娟原本是说不用的,磨不过陈亚洁,而且赵建国又在她身边示意她答应,所以就答应了。王羽娟明白,赵建国大概是想让陈亚洁死心,让她不要再当媒人。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程辉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跟妈妈讲一声,至少问问她见面礼该买什么,结果程首长直接开口,让程辉值班结束直接回家一趟就好,见面礼他去买。这一贯是程首长的作风,不放心程辉办事。结果程辉回家看了茶几上都是程首长给他买的见面礼,瞬间头大了。
“爸,这会不会太多了?”程辉弱弱的问程首长。程妈妈跟他摇手不要说,可惜程辉话已经问出口了。
“不多。这些都是我问了我那些部下的,他们说第一次见女方家家长,不能太随意。虽然我听说赵建国挺豪爽的,但是不能怠慢。”程首长开口,倒是没骂程辉。程辉都怀疑是不是打开的方式不太对,他以为他爸也是会反对他的,毕竟他所有做的事,程首长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反对。
“要不我们跟你一起去,两家人在一起直接把婚事商量一下?”程妈妈开口,程辉已经34了,她真的是急到不行了。
“妈,这不合适吧!”程辉急忙开口,突然一家三口杀过去,这样也太唐突了吧!
“确实不太合适。我们改日再上门拜访吧!小辉,你长大了,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了,以前我反对你谈恋爱是因为你还小,现在你终于等到了你爱的人,爸爸妈妈都替你高兴。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爱负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记得你现在是多么爱她。等你把她娶回来了,她就是我们的女儿,无论是我还是你妈,我们都会好好疼她的。”程首长拍了拍程辉的肩膀有点泪目,其实父母哪有不爱子女的,他虽然对程辉是严厉了一些,可却一直都在关心他。程妈妈也拍了拍程辉的肩膀,她是最有权力发言的了,每次程辉打电话回来,程首长每次都是安静的听着,虽然很少开口,但是他还是很想程辉的。
赵书殊看着程辉后备箱里的各种茶叶跟保健品直接傻眼了。她出门接程辉,跟程辉一起搬东西,程辉怕她扯到伤口,坚持自己搬,结果他自己搬了三趟。
“徐叔叔好,院长好!”程辉认真跟赵建国和徐昊打招呼。徐昊眯着眼睛看着程辉,他当然早就知道是程辉了,他想看看赵建国是什么反应。
“程辉你干嘛,你这是把门口的小卖部搬到我家了吗?”赵建国开口。好吧!果然是程辉,好小子,上次他可是说他喜欢了赵书殊好多年。
“爸,这是我男朋友。”赵书殊开口帮程辉,赵书殊听着她爸这口气,怎么有点怪怪的。
“羽娟快出来看,赵书殊给我们找了一个医生男朋友。”赵建国对着厨房喊,王羽娟当然是听到程辉的声音了,听赵建国喊她,摇了摇头,她们家老赵又开始孩子气了。程辉听着赵建国的话,心里有点打鼓,还好赵书殊主动牵起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