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六点多已经逐渐地喧嚣起来,早班的公交车在又一次被穿行的三轮车挡住前路后缓了下来,伴随着粗壮气刹声的是司机因为受阻而愤愤按下的喇叭声。
穿着中学校服,背着沉重书包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在街道两旁匆匆往学校赶去,有些赖床的孩子此刻手里还拿着豆浆,嘴里叼着包子,斜跨在肩上的书包让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凌乱。大路旁的一道巷口处,有个双手揣兜的男孩正对着巷子里边探头探脑,当他见到巷子里有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子独自走了出来后就赶快迎了上去,然后肩并着肩向学校的方向走去,目光不时对望一眼又赶快转头移开。
这一切都落在了路边一辆越野车旁站着的一个微胖的男人眼中,他转过头,看了看正在检查着越野车后辈箱的女人,又看了看路肩上的两个小家伙。
大点的那个男孩约莫八九岁,打了个呵欠后正揉着眼屎,脸上还写满着没有睡醒就被妈妈逼着起来给爸爸送行的不高兴。
小点的姑娘却很是兴奋,虽然拉着微胖男人的手,却一直盯着妈妈整理后背箱的动作,然后不停地吩咐妈妈看看爸爸这样拿没有,那样是不是又忘了,很有小管家的架势。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父亲在看到了远去的那对明显是早恋的学生后又转头看向她的目光虽然依旧温柔却多了不少的担忧起来。尽管那担忧来得似乎太早了一点,因为个子小小,说话细声细气都好像还残留着奶气的小姑娘应该是还没到法定的上学年级。
“整理好啦,厚衣服不够的话你自己在路上买一件,还有路上慢点,少抽点烟!茶叶我给你放到了副驾驶的包里,路上搭人不准坐前面,特别是女人!”
整理好后辈箱的女人转过身来,白皙的手指将垂到眼前的一指头发捋顺后,开始了习惯性的叮嘱。待看见男人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态度后又有些气愤地说道:“也不知你发什么神经,非要一个人出去转转,还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不信你是一个人!你看看你儿子,你一走不飞起来才怪!”
面对妻子因为自己的执意独行而生了好长时间至今都没有消下来的气,男子嬉皮笑脸的再一次哄了起来,先是发誓保证绝不沾花惹草,再是承诺归来时要带上特别的礼物。当女人又一次中了这些套路笑了起来后他才抱起女儿亲了亲,把适才对付妻子的言语改了改,将怀里的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巴不得爸爸快些出发,好给她带回来那些神秘礼物!
只是当面对那个站在旁边别无聊奈的男孩后,男人温和的脸色就收敛了不少。他拍了拍男孩的头,板着脸语重心长地吩咐道:“听你妈妈的话啊,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学习还是要抓紧。我很快就回来了,照顾好妹妹听到没有!”
男孩忙不迭的点头应承,嘴角紧紧的抿着。只是低头应答时眼中闪过的那一道喜悦之光却没有逃过旁边女人的眼睛。这让女人又突然生起气来,她有些烦躁的一把抱过女儿,催促着男人快走,不回来最好!
不明就里的男人呆了好一会,直到看见小男孩见着女人催促着他快走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雀跃神情才反应过来。
男人是又好气又好笑,在崩了小男孩一个脑瓜崩后笑骂道:“你巴不得老子走是不是,老子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看你怎么办!”
在小男孩大喊冤枉,在小姑娘见着哥哥被收拾而发出幸灾乐祸的咯咯笑声中。微胖男子发动了汽车,向着城外驾车而去,留下了女人怀抱着小姑娘,手拉着终究还是有些不舍的小男孩在那里目送着车辆远去。
城市已然醒来,车流渐渐如织。
......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野车里的男人有些烦闷地拍了拍方向盘,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日里无比熟悉的道路今天变得似乎漫长了许多,有种怎么也开不到尽头的感觉。道路上原本川流不息的车辆也越来越少,似乎在他眨眼的时间里就消失不见,路面变得空旷起来。
在这种烦闷地驱使下,他使劲地踩了一脚油门,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车辆急速的狂奔起来,眼前的镜像变得越来越模糊,然后车辆突然一下子飞了起来,好像是压到了地面一个他没有来得及看清的巨大塌陷。
飞起来的越野车又重重地砸到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巨响又带出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呓语闷哼声。
男子从车里爬了出来,满脸鲜血,当他正想摸出手机打求救电话时,却发现身处的场景发生了巨变。道路变了,建筑变了,越野车都不见了。四周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地,恐慌着奔跑的人流。在男子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他看见了让他肝胆欲裂的场景,铺天盖地的巨型饿狼追着人群向他冲来,那些恐狼的身上还坐着好多面目狰狞,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它们挥舞着手里的巨棒,长刀,连枷,疯狂地攻击着那些逃亡者。人头冲天而起,发出凄惨的叫喊声。暗红的血液像溃堤的洪水一般冲刷过来,映得男子的眼中一片血红。
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想大声呼喊救命,却张不开嘴。他想转身随着身边那些人流一样的奔逃,却怎么也迈不开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饿狼兽人,看着闪着夺命寒光的各式武器向着他袭来。
“铛!”的一声,在男子高举双手挡在眼前时,有东西挡住了那些夺命的武器。透过手指的缝隙,他看见了一道光,一道灿烂的金色光芒。他放下手,这道金光变成了一团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渐隐,露出了一道人影,那人影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军马鬃马飞扬,那身影手中握着一杆长枪,挡住了那些袭来的长刀巨棍,救了他一命。
男子眯缝着眼,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人影的模样,却怎么也无法得见真容。然后场景再变,他突然发现自己就是那个高坐马上的人影,手握长枪,腰悬利刃,背负着一张大弓。正静静的看着马下的那个微胖男子,看着他自己。
“你忘了你许给我的承诺了吗?”
男子发现自己开始了说话,只是这语音语调怎么听着很是陌生。
“什么承诺?”
跌坐在地上的微胖男子好像被吓傻了,嗫嗫诺诺半天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完全不知所以。
“你忘了吗?!”
胸中似乎有怒意升起,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怒,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马上之人一样。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发怒!甚至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指向了马下的那个微胖男子,枪尖上有暗金色的光芒吞吐如蛇杏。
“你忘了答应过我要去看她,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她?她是谁?”
微胖男子慢慢地站立起来,好像有所醒悟,只是仍然没有想清楚。
“她是林雨......!”
林雨?林雨?林雨!
徐然醒了过来,脸色苍白,满身大汗,无比惊惧!他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