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月拽着江誉歧的衣袖就朝外跑,陶侠没来得及反应,匆忙地带上冠冕,也跟着冲了出去。
许灼刚带着羽林郎走过东宫大门,便看见江誉歧和一个小黄门牵着手,像被追杀一般从门里冲出,他再仔细一看,原来小黄门是秦观月扮的,而“追杀”他们的是陶侠和唤玉。
他走上前去,行礼道:“殿下早。”
江誉歧听到许灼的问候,暗自顺着自己的气息,但没等他答应,喘气不止的秦观月便不耐烦地大喊,“不…早…了!”
秦观月说完便继续拽江誉歧走,他早朝迟了也就罢,陛下若怪罪下来,江誉歧那个狠心的母妃再追查下来,那“死”的不还是她秦观月?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糗事发生!
许灼见他们行动匆忙,猜测出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便草率安排了其余的羽林郎继续巡逻,自己则追上江誉歧他们。
陶侠快步跑了过来,将冠冕呈到江誉歧面前,“殿下……记,记得……戴上冠。”
“让良娣……”江誉歧突然改了口,“让这位小黄门拿着。”
双腿还在不断运动的秦观月乖巧地接过那个金光熠熠的冠冕,却瞬间被它的重量压迫。
许灼见冠冕马上就要落地,他几乎是扑过去,才接住了冠冕,“娘娘,您怎么……”
秦观月停了脚步,“好沉!我不拿。”
“你这时候才知道太子之位的分量吗?”江誉歧牵起她的手,还忍不住晃了几下,“看来今后要天天让你拿着了。”
“闭嘴!”
一旁端茶的宫娥路过,她们低头不语,步伐十分紧凑,但见到江誉歧与一个小黄门吵嘴,还是用异样的眼神多瞟了几眼。
江誉歧顿时怒了,“你再凶?”
秦观月气不过,夺过许灼手中的冠冕,独自一人跺手跺脚地朝前走去。
江誉歧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便悄悄让许灼跟在秦观月身后,找到机会也要安慰一下她。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穿梭在来来往往的羽林郎和不停劳作的宫娥之间,许灼安安静静地在身后跟着秦观月,但陶侠却碎嘴不已。
“殿下,小心台阶。”
“殿下,小心碰头。”
“殿下,小心……”
江誉歧实在忍不了,指着陶侠便大吼道:“你闭嘴!”
“奴知错!……”
江誉歧望着在前方走着的秦观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对陶侠嘱咐道:“一会儿我入殿之后,良娣在外头定会乱走动,你与许灼要好好看着她,明白吗?”
“殿下,我们已经到了。”陶侠探了探脑袋,“陛下已经在大殿里头了!”
???
江誉歧顿时慌了阵脚,“冠冕给我戴上!快快!”
秦观月闻声将冠冕送到江誉歧面前,陶侠撸起袖子将冠冕捧起,为江誉歧小心仔细地戴上,最后再用手掌顺了顺冠沿的朱缨,许灼则不间断地替江誉歧张望着大殿内的情况。
一切准备就绪,许灼把秦观月请到一旁,江誉歧深呼吸,陶侠与门外的羽林郎和小黄门打了声招呼,才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到——”
两旁的小黄门齐心协力,将大门缓缓开启,江誉歧扭头最后对秦观月笑了笑,便接过玉笏,进入大殿。
秦观月见了觉得没什么,但一旁待命的小宫娥却瞠目结舌,都在疑惑太子殿下为何与一小黄门如此亲密。
许灼注意到秦观月脸上的不悦,立即走了过去,呵斥了那几个小宫娥,走回来对秦观月说:“昨夜,良娣睡得可安稳?”
那几个放肆的小宫娥被许灼吓得躲到了一边,秦观月还是眯着眼,双手叉腰,抖着腿,仍紧盯着她们不放,听到许灼的问话后,面不改色地反问道:“许大人关心这个做什么?难不成……”
“臣不敢!”
“我什么都还没说呢。”秦观月突然发现那几个宫娥后头还站着一群人,那群人簇拥着一位佳人,她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阿缎!”
殷如缎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过神,见是身着小黄门衣物的秦观月,她才勉强地咧开嘴笑道:“你怎么在这儿啊,你怎么穿成……”
还没把话说完,殷如缎便栽倒在秦观月的面前,秦观月迅速扶起殷如缎,发现她的唇已经变得惨白无比。
“你们几个!快传太医!王妃昏倒了!”
秦观月这么一喊,殿外瞬间乱作一团,小黄门、宫娥、羽林郎,好几个同时朝太医院跑去。
陶侠迅速跳到门柱的台阶上,大声吼道:“莫慌!那位东宫的秦良娣,大家服从安排!”
许灼不明状况地走到秦观月身旁,发现端王妃一动不动地躺在秦观月的怀中,他急忙问:“王妃怎么了?”
那几个侍奉殷如缎的侍女更加不知所措,要去叫太医,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秦观月心急如焚地抬头望着许灼,“等她们去叫绝对来不及,你快把阿缎背到偏殿去!”
“诺!”
许灼拆下了腰间的剑鞘,将殷如缎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陶侠在一旁帮忙着,却突然发觉到了殷如缎的裙底泛满了红色,血腥味骤然充斥着她的胸腔,“血!!”
许灼迅速站起,背着殷如缎朝偏殿奔去,戟云纶被小黄门请来,他慌乱地为殷如缎诊脉,片刻便得出结论。
戟云纶走到秦观月面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王妃她……孩子没能保住。”
秦观月望着还昏迷不醒的殷如缎,想不明白阿缎都这样了为什么那个端王还把她带出来,她问道:“什么孩子?为什么没保住?”
“方才臣为王妃诊脉时,不经意间发现王妃脸部淤青刚愈,脖颈下三寸青黑,手臂上也有多处肿胀,孩子没保住,兴许是因为……”戟云纶见到江誉淮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立即行礼,“拜见殿下!”
“多谢戟太医医治,阿缎患病多时,不曾出府,今日是四弟身为储君的第一次早朝,本王实在放心不下阿缎,这才带她前来,没想到竟会如此。”
秦观月听到江誉淮的话之后,疑惑不已,众所周知,这位端王殿下为了王妃,甚至不纳妾,怎么如今阿缎病倒了,他开口的第一句却不是关心她的病情?
她走过去推开江誉淮,问道:“阿缎患的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