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马直奔回府,老远的就看见,门口值班的小六,似乎正站着在打瞌睡,摇摇欲坠。
我大喊一声:“小六”
他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一头栽倒,见到我骑着马飞驰而来,连忙跑下台阶问我:“月哥儿,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我们都急坏了。”
我现在哪有时间同他唠嗑:“快别问了,帮我把马还回去。”
我们这种主子们的贴身小厮,在家中的地位要高人一等些,吩咐他办事,他也忙应承下来。
我不放心,又再三叮嘱:“袁家二公子的马,你小心着些。”才往府里走去。
谁知刚踏进门槛,迎面走来的张妈,一把扯住我,嘴咧到了耳朵根,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对我说:“你小子有福啦!”
她凑上前来,给我八卦着:“上元节少爷在河里救起来那位女子,竟然是妙音公主,陛下把少爷宣进宫,赞赏了一番还封了官,老爷这几日高兴的很,你们几个伴着少爷的都是重重的赏呢!诶,只可惜那日我同赵妈打牌子耽误了时辰,若同你们,路上既能照顾着少爷,还能领个头功,得个大赏。”
她还絮絮叨叨个没完,我心下也已经明了,袁长怀必定没提我的所作所为,否则以老爷的脾气,若是知道我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主子拖下水,肯定是打断我的腿,赶出家门,哪里还来的什么赏赐。可毕竟这是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敬的大罪,这一顿毒打肯定是逃不掉了,忙打断她问道:“张妈,少爷今日在府上吗?”
“在呢在呢,这两天都待在书房里。”张妈一边指向里屋,一边回答我。
我硬着头皮往书房走去,心想着,凡人之躯而已,反正那颗延年益寿丸我随身带着,若今日出了意外,就拿出来用上一用。
我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见慕展晨正背对着书架负手而立,他一看到我,抄起书案上的一块砚台就向我砸来,“咚”的一声,我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出现了三四道重影,砚台又弹落到地面,掉在我的手边,地上铺着厚重的绒毛地毯,虽然并没有让这块砚台四分五裂,但他一句怒斥,早就把我的小心肝吓成了千万块。“你还舍的回来?”
“少爷,奴才冤枉啊,你听奴才说。”我急忙解释起来。
“那姑娘虽穿着男装,却极有气质,我一眼就看到她下巴生着一颗红色小痣,奴才狗胆,早年随你进宫时,在琅晔亭见过公主,当时不敢抬头,却对那颗痣印象深刻,因此那日就觉得她似曾相识,等她落水,露出女儿身才突然想起。”我极其委屈接着又说:”当时只想着一定要救起没来得及说她的身份,可我的水性,少爷你也知道,只能求个自保,哪有本事去救,想着少爷水性好,就将您拽了过去。”
我哆哆嗦嗦的说完这几个字,见他还是没反应,又补充到:“后来我担心少爷出事,也跟着跳了下去,还好咱们少爷神通广大。”说完,还没皮没脸的笑了一下。
我自认为这些话编得完美,够博取人的同情了吧,诶,早知道做凡人这么艰辛,真不该趟这浑水,我一边磕头,心里一边想着。
一旁伺候着的莲儿见状,也跪下来替我求情:“少爷,小月子同我从小一起伺候您,一片忠心,给他一次机会,就饶了他吧。”
我们二人如同拨浪鼓一般,你磕一下,我磕一下,要不是这厚实的毛毯,我的头八成要撞成脑震荡。
慕展晨看着我流血的额角,叹了一口气,一挥手:“罢了罢了”
我如释重负:“奴才再也不敢了。”
平心而论,这漠尘仙君虽未在仙界接触过,但是他转生的这个慕展晨当真是个世家公子,对待自己的奴仆也不苛责,若是换做旁的主子,真的是性命不保。
一旁的莲儿看我逃过一劫,喜极而泣,激动的握住我的双手。
我也感慨着,生死关头,竟还能有如此关心我的好姐妹,内心暖暖的,感激的看向她:好莲儿,待我回了天上,定给你指个好姻缘。
莲儿见我盯着她看,又是高兴又是害羞的样子,满脸通红的说:“少爷,我去给你把砚台收拾了。”说完低着头,小女人一般嘴角娇羞带笑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