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醒来,却是三天之后。
我一睁开眼,看见雕梁画栋的大床,吓的瞪大双眼,猛地一屁股坐起来,低头一瞅,我身上正穿着带有袁家家徽的下人服。
袁长怀正面色古怪的看着我。
我心下大惊,莫非自己的女儿身被....又突然想起自己施过变身咒,这些凡尘俗胎怎么能看出我的真身,如此想来心下安定了些,连忙下床,行了个礼说道:“谢袁公子的救命之恩。”
袁长怀也不接我的话,只是上下打量着我,我跪着半天,见他毫无动静,又说道:“小奴还要赶回去伺候,这便先行告退。”
我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开,却不想他用手中的茶杯偷袭于我,背后被重重的一砸,整个人摔倒在地,眼泪都疼得流出来,真没想到他一个翩翩君子,好不怜香惜玉,这功力深厚的倒像是个常年习武的练家子。
他见我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沉声说道:“我还未让你离开,你病还未痊愈,先在我府上呆着,过两日再回去。”
还未等我回答,就往身旁使了个眼色:“前舟,带她下去。”
离开了这个屋子,我才松了一口气,回想着刚才袁公子的所作所为,实是匪夷所思,捅了捅一旁的前舟,问道:“前舟,你家主子今日怎么了?可是我何时得罪于他?我睡脏了你家的床?我多吃了你家的粮?我.........”
话未说完,他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你可少说两句吧。”
我跟着前舟七绕八绕,本以为会把我带去下人房,却没想到是个偏僻的小院子,门口还站着两个府兵,我觉着此处有疑,回想起他们二人今日的举动,越觉得其中似是有什么猫腻,看来这里倒不像是给我养病的地方却像个囚禁人的牢房。
将近晚膳的时辰,日渐昏暗,我趁机翻出窗户,眼看四下无人,便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似乎听到了几声轻不可闻的马嘶,心生一计,蹑手蹑脚地寻着声音走去,果然绕到了马厩旁,那马师正在驯服一匹烈马,根本没在意拐角处的我。
金陵国盛行马术,是以大户人家一般都会在府中最偏僻的一角设马棚,一来不至于打扰了前厅主子们的清净,二来开设了后门,也方便马匹的出入,我一眼瞥到那未上锁的后门,思虑至此,决定偷偷溜出去。
我蹑手蹑脚,准备实行计划,却在这时,一个丫鬟从拐角处跑出来,可巧就站在我的不远处,急急地喊道:“阿欢,二少爷让你快把他的马牵到门口。”
这下糟了,我暴露无遗。
可真是意料之外,那马师一回头就瞧见了我,看我穿着小厮的衣服,便以为我是袁长怀派来牵马的小仆,一手牵制住那匹挣扎中的烈马,一手指着柱子旁一匹膘肥体壮的红鬃马,对着我喊道:“刚喂过草,你快牵去。”
我本来以为自己的开溜大计被人拆穿,内心还有几分惶恐,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禁大喜,牵着红鬃马就飞驰而去。
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为何阎罗大君在判轮回道时,会将人划分出三六九等,这小马师的脑袋,可真好不使。
袁长怀在门外迟迟没见到有人牵马而来,反而是前舟先从府里跑出,小声禀报着:“主子,都找了,不见了。”他气得一甩衣袖,转身回府。
“主子,要不要属下把他偷偷抓来,审讯一番?”前舟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袁长怀闭着双眼,揉按着太阳穴说:“不必了,既已溜走,定是对我们起了疑心,不必再打草惊蛇。”前舟担忧地说:“可是将他留在仙君身边,似是不太安全,若他真是魔族派来的奸细,那先帝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岂不是.......”袁长怀睁开双眼,看向一旁的茶杯,说道:“今日我在背后用茶杯试探他,毫无灵力外露,看着到不假,可若是伪装,那此人断然留不得”前舟忙回答着:“主子也不必太过忧虑,兴许那日晚上是看错了,我与长月也算交熟,他确实也不像心术不正之人,若他真是魔族的人,动手的机会多如牛毛,何必过了十四年还呆在慕府。”
烛光微弱,书房内两人的身影变得逐渐模糊,袁长怀只心想,虽是不能滥杀无辜,但无论如何总是要找个由头,把这长月再好好调查一番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