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里淞向来言出必行,这日晌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往子溪的屋子里头运书了,人送书的还没走进来,她就已经抢了一本,躺地上看了起来,也不管周围吵是不吵。
最近王府里的下人都觉着奇怪,他们的主子已经很久没有离开王府了,几乎每日都会去新娶的小夫人那儿去坐会子,虽不知两人在屋子里都说些什么,但对此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盘算。
这日百里淞又来了子溪的屋子,遣走了下人们,百里淞坐在院子里等着教习礼仪的师傅完事儿,他便抬脚走了进去。
子溪这边呢,刚送走了调教礼仪规矩的师父,准备安安稳稳坐地上看看书,却又看到了每日里掐着时间来她这里捣乱的百里淞,她又在心里狠狠的揍了百里淞一顿。
“今儿陪本王去个地方。”
子溪清楚得很,拒绝这个人没有用,这些天以来,她的“你可否出去?”已经写满了快八张纸了,这个热闹不还是一直好整以暇的在他旁边一坐就是一天,还非得每日用完了晚膳才走,子溪真的很想打一顿这人。
即使他美其名曰是为了监督她的学习情况。
所以,基于以上的种种原因,子溪也就不费笔力去拒绝了。
百里淞瞅了瞅子溪身上的衣衫,像是觉着不妥,子溪则奇异地像是知道百里淞的想法一般,她于是转身去了一套稍微正式一些的衣裳出来,往身上比划了一番,百里淞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不如,让为夫给你换如何?”
子溪正打算动手,听到百里淞来了这么一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就把手里的衣裳递了过去,百里淞讶异地看着她,辛相家的三小姐真是……
这人在惊讶些什么?不是他自己……哦,这不和礼仪,“夫为尊,夫为天”。
子溪想到这里,立马就收回了手,又比划了几下,百里淞居然还看懂了,甚至还乖巧的离开了屋子,合上了门。
她是说“你是天,你是尊”么?
百里淞嘴角泛起了苦笑,原来教习师傅们都是这样教育女子的么?母妃自小所受到的教育也是这样么?夫为天、且为尊,所以一切以夫为主,这种不平等,在父皇和她之间是否更为清晰呢?
若说他曾经对自己的父皇是抱有幻想的,那么在他知道袁四父皇的人、且猜到父皇杀辛相只是为了封口时,他就明白了,明白了很久远的以前的母妃的过身,和他脱不了关系,和他亲爱的、敬爱的父皇脱不了关系。
子溪推开了门,身着鹅黄的衣裳,整个人显得明亮了不少,百里淞见她的发还是松散的,下意识想去给她挽起来,但却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咳了几声,唤来了清韵。
清韵手脚利索的给子溪挽好了发,笑着问:“主子可满意。”
子溪被清韵明媚的笑意给弄得愣住了,平日里她可不会特意对她露出这么……亲切和善的笑容的,果然么?
子溪若有所思的想着百里淞的方向瞥了一眼,啧,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