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依栖。
在路上,且一直在。
莫钱,也莫打钱得。
货币不通用真是逼死个灵,我收拾东西。只希望鱼玉所到之处不会如此。
好在偶遇故友,尚不至于露宿街头。
庭院四方,小物倒不少,红绸带万千,挂与枝桠。我凑过去看,什么也没写。
“挂着好看。该有的总会有,求甚么。”曾依稀说。
午间小憩,摆茶间,曾依稀躺在摇椅享清凉。我凑过去要挤,她直接翻身落地,绕过我,又躺上盏寂的摇椅。
她讲着盏寂,我静静听,也不插嘴。她们之间,不需要谁的批判同附和。
家常唠叨,也是极好。近来隐约不安,这片刻闲暇,似乎是偷来。
〈壹〉
小院子墙角有梨树一棵。正值花季。
有美人扶树掩腹,西施捧心般。簌簌花雨落,相衬入画。突而有人扑入,快如影,一袭绿衫惊起枝头鸟雀无数。
“小依依,你这是怀了吗?”
看着盏寂清秀却欠扁的脸,我发誓我曾依稀如果不是忙着难受,一定会让自己掌心和她的俊脸,来个自带音效的亲密接触。
“天生体虚而已。”
盏寂不知道从那里抽出两只水润丰满的大白萝卜,不怕死的凑过来:“听说吃萝卜可以治体虚体寒手脚冰凉哦!”
不好意思,请允许我不礼貌的白她一眼:“听说把蝶儿、香儿、清儿等都散了,能包治百病呢。”
盏寂正经道:“我跟她们说清楚了的,可她们表示不介意,说此生对我忠贞不渝。”
我很感动。当然,如果盏寂说这话时,眼睛没有一直盯着天。
〈贰〉
小院子中央有琼雀火一把。耀眼繁华。
水有无根水,火有琼雀火。无根水从天上来,琼雀火自心中生。
琼雀火在现世,十分流行。此火不需要任何寄托物,只要燃火的两人每日聚于火前聊上两句,浅谈片刻,火便连绵不绝。因此,也是城中少年少女们的秀恩爱必备之物,我与盏寂,亦不能免俗。
当然,我一般不会胡思乱想悲春伤秋给你搞科普的。如果不是眼前这越来越虚弱的小火花,我绝对不会想到还有盏寂这个人。
平常盏寂再忙,也能顾着火花的。今日不知为何,通讯符也联系不上,人也没回来。
我晓得,我可能是担心她。查无音信像是人间蒸发,怎么能不担心。我忍不住的恐慌,她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脱离正常轨道,或者是经历了不可描述的?
这才拨开被安稳粉饰的事实,惊觉我们只要断了通讯符,便像指尖断了的红线。一干二净,无迹可寻,连万分之一藕断丝连的可能都没有。
初春的夜风有些凉,吹的小火花直晃。
我可能是真的想她了,想她闲来提笔。名贵的徽墨在宣纸上划开,似燕尾划破云暮,一笔一笔,皆是天赐。
盏寂擅画眼睛和水滴。笔下的眼睛黑白分明,灿若繁星,不知是高于天人,或是仙人入梦。笔下的水滴晶莹剔透,一点一滴,不知究竟是水,或是佳人泪。
想着想着,我竟也敌不过沉沉睡意。
一夜无梦。
〈叁〉
小院子正中央有嫩芽几片。生机勃勃。
“抱歉……小依依……”我揉揉眼,盏寂又叽叽喳喳,扰人清梦。
拍拍衣衫尘土,细看这院子,微微空荡。琼雀火,像是从未来过这小小的四方天地。
依稀记得,那是我们忙了七天才生出的火花,却也只是依稀记得。火存与否,都那般自然。
“昨天出什么事了吗?”我看着一夜未归的盏寂,眼角带着微微的青黑,倒是染上点点颓废,更显邪魅。
“没事没事!”盏寂猛摇头,刹那,刚刚营造起来的少女漫画风碎裂的干净。也将我难得的文艺范敲碎。
将嘴角扯起,一道浅弧挂上我面皮:“那您昨天忙啥了?”
“忙任务,上次任务完成的不好,师父这次给我强行加训……”盏寂“哗”的一下打开话闸子。
我笑的愈发“和蔼可亲”,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一会午饭是特地炖点巴豆汤好,还是熬点不去芯的莲子粥好。
“哇!你不知道我师父是怎样的神人也!上次……”盏寂还在瞎扯,从天南到海北的,完全不知道自己上句不接下句。
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大家都平安喜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