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已然在众人忙碌的念头里悄然走过.
焦意也想着既到了那海林给的三日之期,而今却是仍然见不到她人,更不知其在何处,即便是有了寻找的想法,定下来一想,发现除了尚风居竟是再不知还能去哪里碰运气.也罢,料想她应是比我要急一点的,毕竟是接了她的活计才去走这趟差事的。
于是自个儿便终日游荡在酒肆里“守株待兔”着,一来还能少些奔波,多点舒坦;二来嘛,也能寻了二辟,借着两人公事的由头,美其名曰交换着前几日探听的一些讯息,私下里却是打了将自己的五脏庙也能借机安放在此处的念头,一日三餐就这般省了。
至于二娘那边,她在自己夜以继日的灌输下对于时不时要出去接个任务的情况倒也是习以为常,不疑有他。而他每次也都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取得首肯,故而这样终日待在外面倒也能令高堂少些担忧了。便如每次他临出门时总有的诫语一样“你父君而今含冤在狱,你总得多些担当才是。也不要终日为了我们便不念辛劳去赚那薄利,多看那札册论籍,若能得蒙公卿赏识,便再好不过了”
“喏-喏,我晓得了二娘”焦意每次亦是忙不迭应着。
“哎,这小子,若是能如他老子般???罢了!随他有什么好的!还是喜欢这臭小子现在的秉性多一点儿,不过功名必须是得好好逼着他下一番功夫的,下次不把他老子书房里的文章习完就不许出门!”妇人恶狠狠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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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辟对于焦意在方方面面的计划倒也是习以为常久矣,更别说对他那在某种程度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尿性-抠索,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你说那侠女姐姐怎的还不来啊?”焦意坐在后厨门房前的小凳上仰头问着二辟.
“我比你一万个想知道呢!不过这几天没见着她人,倒是想的越发紧了”二辟靠在门柱上啃着手里的大葱道
焦意斜眼瞅了瞅那咂巴的大嘴,似是能嗅到口气般嫌弃的呼了呼气,小声嘀咕道“嘁,癞蛤蟆~”。语有未尽般立起手掌搓了搓嘴.
二辟不明所以,纳闷道“你刚刚说啥?”
“哦,我说-有想法!”说着举起手指赞了一下
“可不是嘛,要是没了想法,跟个死鱼有什么区别?”
焦意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对这句话赞赏不已,对二辟的“野望”倒是不置可否.
总得有个大体上对于自己的鉴定不是,胃口小,吃得多了,可不就得撑着难受么。再低一步讲,即便要吃天鹅肉,也该当是自己有个这种野望不是?
“我说你小子舔着爪子偷乐啥呢?得了啥好处别想着独吞啊?”二辟疑惑不已,单手抓着葱挥舞着,作威胁状
“没啥,我还能有啥?这不这次天大的好处你还觉着小了?”焦意赶忙寻了个看得出的大饼堵上了,再教他刨根问底下去,届时漏的可不会少.
这般镜花水月的属自少年无痕春梦般的臆想自然算不得什么好处,若是自己言语间失出来,说不得皮子哥又得为这各人一厢情愿的臆想闹将起来,不可说,切不可说,免得又是鸡飞狗跳半日.
那倒也是。二辟思量着,这小子这次还算是稍稍靠谱了点儿,想想自己兜里的利钱,至少也有了以后可以继续跟这小子合作的念头不是?不过若是叫他知道了焦意给他画的大饼是如此的水分十足时,怕不是又一场骚乱,届时又得两厢说和,你来我往唇枪齿剑口星四溅了.
焦意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说皮子哥,前些天来店里的一帮子人走了吗?”
二辟照例为着皮子的称呼呲着牙表示着抗议,不耐烦的回道“每天这么多人打尖儿、住店,我咋知道你问的哪一帮子?”
“就是一个比我稍稍大点儿的绿裙少女呀,还有他叔,嗯-,华服打扮,剩下的都是???”焦意回忆着道
“哦-哦”二辟打断了道,“那丫头可出了老名了,见了离落酒尝着新奇,便贪了口欲多喝了点儿,那场动静闹得呀,啧啧~,听说,自己把自己给禁足了。这不,也有好几日没见了”说着,不住地笑着.
焦意亦觉有趣不已,想那小姐姐飒爽的样子,许是一手裣了裙裾、叉了绿腰,抬腿踏在凳上作着豪迈状,一手提了玉壶,就那般举着便往自己那张樱桃似的小口里倒去,灵动清澈的琼滴又不失淘气的滚落在她莹润如玉的蝤蛴里,倏忽不见.
这般舒眉凝额地浅饮,不过柱香时分,便迷了明眸、红了双颊,樱唇皓齿里,拉着丝线的晶莹泡泡随着醉后的呓语时不时的闪现,前后交错的玉足踩踏着阁楼的木地板,不自觉间比划着学来已成记忆的技法,相互牵绊着,带着主人,就听沉闷的一声“咚”响,倒在了自己的那一方香榻上.
“那丫头,倒也着实有趣的紧”
二人循声望去,见是后厨里年轻的管事走了过来,相下见了礼.
“虎管事今日得闲了哈?”二辟问候的语气显得方方正正,但观那塌着的腰,脸上挂着的恬笑就又成了另一番光景,不过那神情动作又是稍纵即逝,来来往往的旁人倘无一直观察自是注意不到.
焦意倒是瞧得一清二楚,好笑不已,看二辟那墙边草、两头倒的感觉令他忍俊不禁,一个人兀自乐着.
二辟也是纳闷不已,这小管事一天天表现出来的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的那种,未曾想自己与焦意寻的话头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而自己原也不想跟他说上这些过从甚秘的话,传到如夫人那边去自是少不了自己的好果子吃的,虽说在自己眼里,看她也不过跟看属于自己的人儿没什么两样,但好歹也得认了这个现实不是?自己的姐姐还是人家身边的丫鬟哩.
再者说了,前几天,为着自己得利的事儿,从后厨这里“坑”了可不止一次两次,所以当下便是可着劲儿又不失大体面的示好着那管事.
虎子才不管他那愁肠百转,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回了礼,对着焦意点了点头,生硬的扯出了一个笑脸。二辟亦是不在意那些,这样才好,免得你丫也太亲近了我搁那边更难交差???
“听说那一群人是焦小哥介绍来的?”虎子饶有兴致的向焦意问道
“是啊,街道上碰见的,他们问路来着,怎么?”焦意有点纳闷.
“呵呵,无事,先前见那少女便觉有趣,未曾想那些富贵人竟是焦小哥引过来的”
焦意寻思着个中情由:这虎子今日倒是罕见的热切。眼下又见了虎子那般笑着,两对眸光不经意间交汇了下,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二辟虽对两人莫名的笑感觉有点渗意,但也完全将疑惑放在了虎子的身上,以往这管事笑的次数怕是抵不上今日这一半多,怎的现在对这些末事儿显得如此趋之若鹜.
两人也知道事出反常或有妖,但本身对之了解甚浅,又实在是没有能猜度下去的资源.
当下,二人便与那虎子,三个或大或小的少年郎.就在这门房处,唠起了怪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