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密,胶西国王宫内。
胶西国国王刘卬正坐在大殿上同大臣们议事,一边翻看着函简,胶西国中大夫进来,一直走到刘卬的案旁,小声俯在刘卬耳边说:“有吴国使者来,求见大王!”
刘卬惊奇地看着身旁的中大夫:“你说什么?”
中大夫:“下臣禀报大王,吴国使者到我们胶西国求见大王来了!”
刘卬烦恼地起身欲走:“他来做什么?不见!”
中大夫拦住他:“大王……”
刘卬不满地:“哼!你有话说?”
中大夫:“依下臣之意,不妨见上一见,听听他怎么说。”
刘卬:“爱卿难道不知,如今四下里都是朝廷的密探,朝廷对各诸侯国正盯得紧呢!没事儿还要找地方下蛆呢!诸侯国私下里通会,那是犯忌的,寡人找那不自在干嘛!不见不见!叫他回去,还要叫他替寡人问问那吴王,诸候国国与国之间不能私会,难道他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是看咱们的暗亏吃得还不够?哼!明明他吴王违制的事儿最多,皇上怕他,竟不敢动他,偏偏拿我们胶西国说事儿,这不是吃柿子拣软的捏吗?哼!”
大殿上有胶西国大臣附和说:“大王说得是。说起这削藩嘛,反正也不是咱一个诸侯国的事儿,说的就是这朝廷的不公平!怎么能叫人服气!”
中大夫谄笑:“是,大王。可是……”
刘卬:“可是什么?”
中大夫:“大王,现在这年头,朝廷要削藩,不过先拿我们胶西国开刀罢了!吴国那里虽然暂时没动,也只是个时间问题,现在对每一个诸侯国来说都将是大难临头,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妨听听其他诸侯国对待朝廷的态度,看看别人都有些什么行动计划,大家通通气,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应对朝廷下一步行动。”
刘卬:“哼,对付朝廷,只怕我们这里还没有动静,朝廷那里早知道了。”
中大夫:“这个,大王,恕臣直言——我们怕也是没有用的。不能因为怕,就动也不敢动,话说过来,无论动还是不动,朝廷都不会饶过我们的。”
刘卬:“那,依你说……”
中大夫:“大王,依我说,他吴国的人既然已经来了,这对我们来说正好也是个机会,不妨听听他们是怎么想的?来找我们用意何在?说不定诸侯们联合在一起,皇上忌惮,反而不敢有大的动作也未可知的,总比我们伸着脖子挨人家宰割要强一些吧?”
刘卬不禁点了头:“嗯,似乎也有些道理,多少给朝廷一点压力,不能万事都由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就请他进来!”
中大夫:“好的,大王!”遂朝殿外喊:“有请吴中大夫应高进殿——”
应高走进王宫大殿,向刘卬施礼:“吴国使者吴中大夫应高见过胶西国大王!胶西国大王殿下长乐未央!”
刘卬冷冷地一甩袍袖:“请坐。”
应高拱手:“多谢大王赐座。”
刘卬:“不知吴使者数百里迢迢来我胶西国,所为何事?”
应高:“大王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谚语:‘狗吃东西,吃完了米糠,就要吃大米’。”
刘卬:“有啥话,直说。”
应高一伸拇指:“大王爽快!既然如此,应高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大王因为一点小过就被朝廷削去六县,难道不觉得朝廷对大王太过分了点吗?”
胶西国大臣沮丧道:“那又怎么样?胳膊拧不过朋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应高朝那大臣一挥手:“错!站在屋檐下低头,那永远是胆小怕死的人才做的事。”
刘卬闻言一凛:“哦?你想怎么样?”
应高凑近刘卬:“既然屋檐伤害了头皮,就得给屋檐点颜色看看才行!再不然,就直接拆了这狗日的屋檐!”
刘卬猛地站起来:“莫非,你是想造反!?”
殿里大臣们一时议论纷纷。
大臣甲:“这不就是造反么?”
应高也站起来:“没错!在下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大臣乙:“天要下雨,地要被削,大不了给了就是,干嘛要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去造反呢?”
刘卬看着那大臣,点头坐下:“这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应高遂朝众大臣拱手,亦坐下:“大王此言差矣!”看看刘卬并没有阻止他说话的意思,便从容说下去:“从去年到今年,大王可知道天上前后两次出现过两次慧星?”
刘卬:“那又怎么样?”
应高:“第一次出现在东北方向,第二次出现在西边方向……”
刘卬:“是么?”
应高:“更值得一提的是,去年火星忽然反方向运行,接近北极星;同时,木星亦反方向运行,进入太微星座。此两次慧星出现,都象征着战争和灾难即将来临;至于火星及木星反向运行,更是犯上作乱的征兆。大王岂不闻民间传说:慧星出,蝗虫起,正是造反好时机嘛!”
刘卬变色:“你……此言何意?”
应高观察着刘卬的变化:“如果大王愿意的话,不妨便与吴王联手,一起起事,争取天下,如何?”
刘卬脸上急剧变化着各种表情:兴奋,恐惧,紧张,希望……遂后才道:“这……这事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大臣甲:“千万做不得!”
应高窃笑一下:“依大王一向的胆量,难道会怕了吗?”
刘卬冷笑:“笑话,寡人长这么大怕过什么?再说又有什么好怕的!”
大臣乙:“大王……”
应高看了那大臣一眼:“我们大王说了,事成了,什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