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长安,吴国官邸。
司马相如满脸愧色和惶恐,与一脸怒色的芷兰隔着一张几案对面而坐。
司马相如:“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光彩,有点背后捅刀的小人行为,可你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已呀!你想想,我本来就是皇上身边一个小小郎官,皇上让我做什么我不做行吗?”
芷兰“哼”了一声,讽刺说:“好不容易有一个让皇上器重的机会,你当然不会错过!”
司马相如摇头:“芷兰,如果我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人,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向你通报呢?”
芷兰将脸转过去:“不过是想两面都讨好罢了!”
司马相如:“我……嗨!我发觉我是真地跟你讲不清了,行了,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是卑鄙小人!这总行了吧!你怎么就不想想,我也是身不由已呢!”
芷兰:“你哪里是身不由已,你简直就是求之不得!”
司马相如:“芷兰,你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依你看,我除了不得不写还能做什么?”
芷兰:“你想的是,皇上说的那句——这件事如果做好了,会对你委以重任这句话!你说实话,是不是想通过这件事得到皇上的器重!”
司马相如:“芷兰,你把我看得也太……不堪了!”
芷兰:“你这件事做得,难道还不够不堪吗?”
司马相如:“芷兰,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不地道,所以才到你这里来想办法补救,如果我真的像你想的那样,我又何必跑到你这里来求宽恕!自讨没趣呢?”
芷兰叹了口气:“你到底还有几分文人骨气,卑鄙的不算太彻底!可是,事情弄到现在,我们该怎么拯救他呢?”
司马相如:“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呀!要不是想要救他,我干嘛来呀!来找骂吗?”
芷兰一甩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想想办法吧。”
司马相如:“你说吧,叫我做什么都行!”
芷兰支着下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样,我现在就去找表兄,如果可能,让他尽快离开。你呢,现在就起身到梁国去找韩安国,最好是梁王,现在皇上最听他的,如果他能来是最好,如果他真的来不了,也让他想办法给皇上写封信,劝说皇上不要听信那袁盎的话,晁大夫一心为国家,是真正的忠臣之士,老成谋国之人,让皇上千万不要因一时之需,错杀良臣,因此背上千古骂名!”
司马相如:“好的,那我现在就动身,连夜出发!”
19、长安,窦婴府邸门前。
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停在府邸门前,应门的小厮到车前询问,然后叫道:“芷兰夫人到!”
先是杏儿从车上下来,掀开车帘,芷兰款款下车,被应门人让进大门里去。
窦婴此时已经在大门以里的门庭前等侯。
芷兰上前一步施礼:“芷兰拜见窦大人!”
窦婴赶忙还礼:“不知芷兰夫人驾到,有失远迎,里面请——”
芷兰边走边说:“窦大人,芷兰说过,要过府来拜访大人您的,今来打扰,大人不会觉得芷兰冒昧吧?”
窦婴:“哪里,求之不得!芷兰夫人是太后义女,身份高贵,窦婴只怕门楣低矮,会委屈了夫人呐!”
二人边说边走进前庭内。
20、长安。窦婴府邸内。
进得府内庭堂,窦婴和芷兰二人分主客坐定,有下人来上茶,芷兰接过,轻轻啜了一口,才望着窦婴说:“大人可知在下今天的来意?”
窦婴捋着胡须笑了笑:“窦婴不知。”
芷兰忽儿端庄起来:“目下吴楚七国已经发兵,大战在即,太后特地派芷兰来请将军出马!”
窦婴仍然笑着:“只怕老夫年迈体衰,不堪重任了。”
芷兰却收敛了脸上笑:“怎么,窦大人,大敌当前,您还要太后亲自上门来请吗?”
窦婴这才也收了脸上笑,正襟危坐:“窦婴不敢!窦婴愿听太后调遣。”
芷兰说着话,从袖内拿出太后门襟,双手捧与窦婴:“大人,这个是太后专门吩咐,让芷兰带了来,亲手交与窦大人的。”
窦婴忙跪地,双手接过,诚惶诚恐:“窦婴在此谢过太后,改日一定前去拜望姑母。”
“芷兰知道将军乃忠义之人,大敌当前,不会小肚鸡肠。”
“夫人抬举窦婴了。”
“窦大人,芷兰今来相扰还有一事,不知窦大人可否能为芷兰解惑一二?”
“夫人但说无妨,凡窦婴知道的,知无不言!”
“大人,听说皇上陛下因为七国发兵打出了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所以要杀晁错,以此来阻止反贼的叛乱?”
窦婴怔了一下,忽地站了起来:“这个……夫人人哪里听来的?窦婴实在不知!”
芷兰:“据说这个计谋还是大人的好友袁盎给皇上呈献的,难道大人真的不晓?”
窦婴:“袁盎的献策,让皇上诛杀晁错以退叛军?这是哪跟哪呀!”
芷兰异样问道:“大人也以为这件事不靠谱?”
窦婴摇头叹气:“那刘濞所谓的‘诛晁错、清君侧’不过是打的一个幌子罢了!袁盎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么会给皇上出这样的主意呢?”
“大人先前不是也就削藩策一事跟晁错的想法相佐,二人还曾为这个在朝堂上争执不下吗?”
“老夫当初那也都是为了朝廷,哎呀,说起削藩这件事,长远来看应当对朝廷是件好事,窦婴当时反对的并不是削藩本身,而是削藩这件事的做法,恐怕朝廷操之过急,削藩,那是直接动了诸侯国的封地,看现在削出麻烦来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做为朝臣,政见不同实属正常,晁错当初那样也是为了朝廷,只不过事情办得太嘈切,草率了一些,所以引起了叛乱,可……”窦婴说着却止住了。
芷兰稍顿,方小心地接道:“看来,大人并不主张就此诛杀晁错?对吗?”
“没错。说起七国的叛乱,是跟晁错的削藩策有关,但要是哪位朝臣为朝廷出了一个不太妥当的主意就被诛杀,那谁还会死心塌地地为朝廷办事?”
“那么,大人能不能劝一劝袁盎,主意是他出的,能不能让他再在皇上面前解释一二,也好让皇上放弃或者消除诛杀晁错的想法?”
“哦,这个么?如果皇上召见我,我会当面向皇上陈明,可要让袁盎劝止皇上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
“袁盎他已经离开京师了呀!”
“怎么?袁盎他去了哪里?”
“今天他一早就来向我辞行,说是皇上委任他做太常,派他去吴国大营向刘濞劝降了!”
芷兰站了起来:“啊,他走了多久了?”
“好像目下已经出发了。”
芷兰顿时着急起来:“那么,芷兰告辞了!”
窦婴点头:“哦,那好吧,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