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几天没怎么睡好,再加上昨晚值夜班一折腾,方山睡得很沉,早上6:15就有人拽被子,看守所规定7:00起床,房山正要发作,一看是二把手,二把手说:“起来打被子,洗漱!”洗漱的地方只能站三个人,方山起来穿好鞋子就站在一边等待洗漱,这时通铺上就有两个个子大的人开始折被子,对折再对折,弄成四方形一床一床的摞起来,然后全部弄好后,再拖到墙角堆放好。
洗漱完毕,大家在通铺边坐好,背诵《看守所规章》,方山第一天来不知道就跟着和音,背完后笼头就把方山领到门口,指着墙上贴的一张纸说:“这就是规章,今天把它背会!”然后就让二把手教方山学规矩。有问题时喊“报告”,被叫的时答“到”,得到命令时说“是”,说完后就问方山听明白了没有,方山大大咧咧惯了就“嗯”了一声,大家就轰的一笑。
二当家板起脸来:“得到命令是要说是!”,
方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嗯”了一声,
笼头气的不行:“站在门口,报告道是喊一百遍!”
方山不好意思,温吞吞的喊了起来,
二当家:“声音大一点!”
天天锻炼身体,这个方山在行,就狮子吼了起来整个走廊都回响起来,这时隔壁笼子的人也跟着起哄起来,龙头见差不多了就让方山停了。
早饭送过来了,大家坐在走道,碗放在通铺上,笼头坐最里面,外面是来的时间早的老犯,方山中间,饭从墙上的小洞传进来,然后在一碗碗的递到最里面。门口是二当家的接碗,先三碗传到最里面,然后一碗碗的由门口的人先选,最后就是像方山这样新来的。
早饭是一块四两左右的米饭,外加一点什锦菜,方山已经几天没见米饭,饿的要死,一下就吃完了,连没怎么淘洗的什锦菜也觉得无比美味。
早饭过后除了两个洗碗的,大家就开始劳动,内容是做刷子面,将橡皮针穿进橡皮垫里面,每张50个孔,10张一捆,每人任务5捆,洗碗的要晚一点干活就少一捆,龙头要填表、二当家检查纪律、三当家检查劳动质量,三个人任务减半。方山一直上学,然后毕业也是坐办公室,干手工活很不拿手,别人穿两张,他只能穿一张,上午有的快的已经干完三捆了,方山才一捆多一点。
午饭时间到了,收拾了一下劳动现场仍然是坐在通铺上吃饭,中午是水煮冬瓜,一大碗酱油汤,里面5片冬瓜,房地产待遇很好,应酬很多,方山也吃惯了山珍海味,面对这样的伙食怎么咽的下去。这时老犯们就拿出自己的大帐零食:火腿肠、鸡腿、麻辣鱼……
方山刚进来账上没有钱,只好看着咽了咽口水,这时旁边的老林递过来一个咸鸭蛋,老林是象山人,搞工程的,罪名是行贿,也是笼子里面账上钱最多的人,方山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吃了起来,这时二把手看了方山一眼。
吃完饭大家就在坐在通铺上休息,嗑瓜子吃花生,方山因为活没干完就在一旁加班干活,这时二当家就说起方山来:“在号子里面最让人看不起的就是没钱吃别人东西的人,一点尊严都没有!”方山极要面子,说的他当时脸红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无论是晚上还是后来别人在给什么,方山都没有再吃。
中午加班,下午又熟练了一点,晚饭前方山终于把活干完了,晚上是水煮豆芽,汤还是一大碗,豆芽还是有的,方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将饭吃完了。洗完碗后方山接到自己的卫生任务,擦地板,先用水洒湿地面,然后撒上洗洁精,用毛巾擦起泡,然后再用毛巾把泡沫擦干净,来回擦了十来遍后地面上就可以直接走人了。通铺上白天干活,橡皮针、橡皮垫、工作盘子上都有油,晚上要睡觉所以擦的标准更高,在方山擦地板的同时通铺上也有两个人在认真的干着活。
晚上看电视,湖南卫视播放的《那金花的女婿》,看着电视,方山想起自己这个女婿一时感慨万千,看电视的时候,杜茜去上厕所在池子边一滑,眼角上面磕在了台边上划了一条口子,二当家立即按门口的呼叫系统叫医生。医生来了以后看了一下,給了两个创口贴,杜茜问不需要消毒吗,医生说:“创口贴本来就是消毒的!”,看着贴着两个创可贴的杜茜,听着这段话,方山也算是大开眼界。
早上起来,方山已经能够熟练地背诵:“看守所是依法羁押被逮捕、刑事拘留的犯罪嫌疑人的机关……”早饭依旧是什锦菜,早上九点多,检察院批捕科提审,方山按照派出所的口供又复述了一遍。程序性的做着笔录,三个检察官看着年龄也像是和方山一样刚参加工作才几年的人,所以谈话也就没有那么拘束,在问到为什么将受害人例如对象时,方山说应为他开着奥迪,一个检察官笑着对另一个说:“你小子开的车好,以后要注意一点!”;在问到最后为什么主动放弃了,方山如实回答了当时的想法,年长一点的检察官说:“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还是不一样啊!”
又过了两天,方山接到律师会见的通知,律师自我介绍姓刘,是永生的小师妹,让方山消除戒备的心理、相信她。律师首先让方山签署了委托文件,然后就问方山是想了解家里的情况,还是案情?方山知道自己出事家里一定炸开了锅,刘律师说弟弟和丹丹的哥哥已经过来了就在外面但进不来,丹丹询问家里的房子和债务怎么处理,自己欠着三十万的外债,房子处理后可以换个二十多万,自己在老家买的一块地前段时间有人在问,也可以卖个七八万,刚好可以拿去还账。
案情方面,方山又重复了一遍,刘律师不时详细问了一些细节,在态度方面,方山主动交代认定坦白没问题,方山先前给公安机关打了七八个电话虽然没找到具体经办的人,但留下了电话和姓名刘律师准备争取一下自首情节。但说到最后的结局是,刘律师说受害人报案材料中说方山,拿走了自己的三千元现金,还提供了当天的取款记录,而这一点按照的“自由心证”原则,极有可能被法官采信,要不是被铐在椅子上,方山当时就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