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原本斜长的人影已经缩短至几尺。庄德海与许得弟两人还在摆着决斗姿势,这一状况足足维持了一刻钟。
此时,庄德海面露嘲讽,只见他笑道:“老货,我吃过早餐了,你饿着肚子看你能顶多久?早点认输吧,别到时倒地上了说是我弄的。这年头,有一种老头坏得很,到处碰瓷。”
许得弟怒笑:“我可没有你这老货这么虚,像纸糊的一样。”说完他瞟了站在旁边的翁灿荣一眼,额头细汗密布。
许是翁灿荣意会许得弟的意思,于是连忙上前劝解道:“两位老哥差不多就行了,每次场面都搞得那么疆,何必呢?”说完他上前拉住两人往桌上坐。
而庄许两人早已有“罢战”之心,见到有了台阶下,便都任由翁灿荣拉到餐桌前,并且两人心中都吁了一口气。
摊主重新给许得弟上了份早餐,他有滋有味地吃着,还时不时望着庄德海。
“我说许得弟,你看着我干嘛?别以为带着个黑镜我就不知道你的眼睛带刺?早些吃完早滚蛋,我与阿荣还有事呢!”庄德海一脸嫌弃。
“啪!”
许得弟把筷条拍在桌上,呵呵一笑:“到哪晃悠呢?把农庄交给儿子了自己整天去悠哉,无所事事,别把阿荣给带坏了。这不是最主要的,自己的孙子也算是个名校的大学生了,正经的工作没一个,就回来啃老了?以后成家立业都难哦!”
他接着道:“我看啊这是长辈的引导问题,有什么样的长辈就有什么样的孙子,他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
庄德海听后,脸色一变,而后勃然大怒:“许得弟,难道嘉仪就有出息了?我承认在学习上她比严仔强,说她现在有多出息了村子里谁都看得到,如果她真有本事就待在大城市,进大公司,何必回小城市的乡里做村干部?”
他的嗓门洪亮,附近的村民个个都侧耳倾听着,心里都想又比上了,从中学开始到现在从未消停过。
“哈哈…”
许得弟大声笑道:“嘉仪对我说过,这就是一个人的格局大小问题了,想想看,她是名牌大学毕业,是我们市委亲自任命的村干部,她只是以村里为跳板而已,将来肯定向上挪的。到是严仔回来继承农庄,然后向大城市进军,这有点搞笑吧?”
许得弟的话虽然有点伤人,但还是得到多数人的肯定的,从一些人频频点头中就可见一斑了。
庄德海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说道:“人这一辈子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不好吗?我们家有厨艺传承,有农庄经营,足够严仔一世无忧了,又何必去沾那些勾心斗角的浑事?再说了,以严仔的脾性为公家做事我还担心呢!”
许得弟脸上充满嘲笑:“哟哟哟…严仔想进村委?人家村里是不会要的。一来区委不会同意,二来又不是村民选出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你就扯淡吧!”
庄德海沉思片刻便开口说道:“如果硬要进去不是不可能,现在不是有大学生村干部吗?申请一下说不定还是可以的,但是以我家严仔的性格,他是不会进的。”
许得弟脸上揶揄道:“年纪轻轻就没有了锐气,死气沉沉的,这还像是个青年人该有的朝气吗?难道就应了我几年前说的,只能是吃喝等死了吗?”
“你这个老货老针对严仔干嘛?有什么目的?一定要进村委才显得自己有本事吗?三个村出的大学生也不少,你为什么不都叫他们进村委?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就叫严仔申请进村委了,气死你这夯货!”庄德海十分恼怒!
许得弟的眼睛如果没被墨镜盖住,定会见到其闪烁不定。他心里也不停吐槽着:村里的大学生也没有这“衰仔”有威望啊,你以为我想啊?巴不得他不好呢!
“我们等着,如果进不了就闹大笑话了!今天在坐的各位都是见证者,我赌严仔进不了村委。”许得弟扇着扇子,脸上得意洋洋!
“那你就快滚吧!我一定让严仔进入村委的。阿荣,我们走,不然赶不上车了。”庄德海背着手招呼翁灿荣一声,于是自己先走了。
许得弟见到翁灿荣欲跟上去,便慌忙拉住他问:“哎哎…阿荣,你们干嘛去呢?”
翁灿荣无奈道:“许老哥,我们去市里买祭品,明天不是农历六月二十四了吗?我们普宁的传统节日‘奉财神’你忘了?我们明天还要争取上头把香呢!我走了。”
“啪!”
许得弟突然往自己额头一拍,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他望着庄翁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知想些什么。
一一一
夜晚,临溪农庄。
庄德海把庄严叫到房间,并把白天的事向他说了一遍。
“啪!”
庄严拍打着双手,语气带着埋怨:“阿公,您上这老货的当了。昨天许嘉仪邀请我进入村委被我拒绝了,肯定是她回去跟这老货说了。这次他是当着村里的群众说的,这是他的舆论策略,这是阳谋,这下骑虎难下了!”
庄德海脸上悻悻然,不过他有些疑惑道:“村里大学毕业的并不少,可他为什么一定非要你入村委呢?”
庄严委屈地望着庄德海,并详细地向他分析村里的状况与现实,他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我一直以为你所谓的威名只是别人看着我的面子,以为你这臭小子打着我的名头在外胡来呢!不想这些年到是阿公自以为是了,如今着了许得弟这老货的道,是我托大的原因。不过也好,你还年轻,进去磨练一下自己,让自己心智更加成熟点,总是对你有好处的!”这次庄德海到是语重心长。
庄严眉头紧锁,竟不知如何反驳庄德海,或违逆于他。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去奉财神,你阿婆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果品与三牺,记住,一定抢头香。你成年以后,好像没人能抢得过你了,这次希望你也不例外。”庄德海说完便把庄严赶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