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话音刚落,王都的高级贵族们,便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怎么这么突然?”
“是啊,之前完全没有收到风声!”
“呵呵,在刚才之前,我还以为陛下已经认定,斯图亚特家族的小家伙了呢……”
“也不知道会选中谁?”
“亲王就那么几个,不过依我看,桑德拉的机会很大,年轻有为。”
“那也不一定,桑德拉在王都内的声望并不高,我倒觉得年长的亲王更有机会?”
“第二代的亲王里,肖恩亲王英年早逝,欧文亲王也在昨夜死了,福特亲王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还有一个伯克亲王远在东境,肯定不可能!”
“哼!谁说一定会是二代亲王了?”
……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在大殿内蔓延,老皇帝眉头微蹙,微微提高了音量,“安静!”
议论声逐渐停息,老皇帝扫视了一眼下方的贵族,眼睛在其中两位年轻亲王的身上稍作停留,将两人激动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丹尼尔,带罗尼出来!”
老皇帝看向侍立在一旁丹尼尔,丹尼尔向老皇帝行了一礼,转身向大殿后方走去。
“罗尼?罗尼是谁?王都有叫罗尼的亲王吗?”
“罗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肖恩亲王的遗子吧?”
一名贵族突然喃喃道,一些对罗尼有印象的贵族也纷纷恍然大悟,但紧接着确实不解和疑惑。
“罗尼好像还未成年吧?所以没有继承亲王的爵位,没想到陛下竟然会选他……”
“没成年有什么关系,上面坐的那个叫朱迪的小家伙不也未成年吗?按道理第一继承权确实应该是他的才对。”
“嘿嘿,这次公主殿下算是亏大了,为了杀一个欧文泄愤,竟然丢掉了王储的位子。”
“呵,说不定人家本来就不想让儿子当皇帝呢?”
“切,我才不信……”
议论声不可避免的再次响起,这一次老皇帝却没有出声阻止,而是轻轻拍拍着伊丽莎白的手,以示安慰。同时,他又看了一眼下方,正在无聊玩着手指的朱迪,却没有从这个外孙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后悔和羡慕。
大殿内,坐着的三名亲王,却一言不发,表情各异。一人面露遗憾,一人脸色铁青,坐在贵族队伍首座的安东尼亲王,眼中也布满了阴霾。
在大殿上下各人心思不同时,丹尼尔领着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漂亮少年,从大殿后方走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罗尼了……朱迪惊讶的看着长相格外漂亮的罗尼,差点以为他是个女孩。因为论漂亮,在他所见过的同龄人里,恐怕只有赛琳娜比面前的罗尼漂亮一些。
大殿内的贵族们也停止了议论,将或羡慕,或嫉恨,或审视的目光投在了罗尼身上。这个看上去有些柔弱的少年,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在丹尼尔的带领下来到老皇帝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罗尼向您请安,皇帝爷爷!”
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向身旁招了招手,“来我身边坐吧!”
立刻就有侍从搬来一个椅子,放在了皇帝的左手下方,位置比朱迪和伊丽莎白要靠前的多。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明白,立罗尼为王储,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老皇帝压根没有打算跟贵族们商量。
米兰达!她欺骗了所有人!桑德拉的脸色更加铁青,他隐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他自认为只有他,才最有资格坐上王储之位,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伊丽莎白也回到了座位,对于罗尼的出现,她并不觉得惊讶。在陪伴老皇帝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得知,自出生起就被列为王储候选的,除了朱迪,还有一个罗尼。只不过这个秘密,一直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罗尼的血脉虽不如朱迪和老皇帝之间浓厚,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他的父亲肖恩亲王,在活着的时候,极受老皇帝的器重。后来肖恩战死于十数年前,与斯威夫特家族的战争中,老皇帝一直对这个英年早逝的侄子念念不忘。
肖恩亲王的妻子米兰达,所属的维尔德家族,被晋升为新的西境守护家族也得益于肖恩的遗泽。
罗尼的身世,也注定了他比朱迪更适合成为王储,因为肖恩的关系,老皇帝从小就对罗尼非常关注。在罗尼的成长过程中,老皇帝很大程度上扮演了父亲的角色,而且米兰达背后的维尔德家族,也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
也许在朱迪和罗尼刚出生的时候,老皇帝内心更倾向于传位给朱迪,但血脉再浓,终究比不上日久生情。朱迪远在天边,罗尼近在眼前,而且老皇帝参与了罗尼的成长,如果未来罗尼继承王位,无疑会完整的,将他的意志继承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朱迪表示拒绝成为王储之后,老皇帝答应的如此干脆的原因。如果朱迪没有拒绝,考虑到伊丽莎白在老皇帝心中的分量,以及血脉上的接近,他无疑还是最有希望坐上王位的。
不过也正像朱迪担心的那样,他免不了要在今后的日子,留在王都接受老皇帝的教导,甚至还有可能将姓氏改为坎贝尔。
仿佛察觉到了朱迪的目光,罗尼也向他望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罗尼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朱迪也还以微笑。
“陛下!罗尼的年纪还小,现在立他为王储是不是早了一点?”安东尼亲王突然开口道。
老皇帝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揶揄道:“十四岁还小吗?安东尼,要是我没记错,你十四岁的时候,第一个孩子都出生了吧?”
安东尼再次面露尴尬,仍不死心道:“我的意思是,他还缺乏阅历,需要多加磨炼!”
“这个不是问题,接下来的几年里,罗尼会留在王宫,跟着我学习如何处理国事!”老皇帝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却非常坚决。
安东尼无奈叹了口气,不再出声反驳。老皇帝又将目光,投向下方的其他贵族,“其他人呢?对这件事还有什么意见吗?”
贵族们沉默着互相对视,却再没有一个人反对了。老皇帝在帝国的话语权还是很大的,跟他同辈的安东尼说两句倒没什么。但其他贵族,在明知老皇帝心意已决的情况下,不会去自讨没趣的。
桑德拉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前方的那对母子身上,现在唯一有能力让老皇帝动摇,将王储之事搅浑的,可能就是伊丽莎白了。但奇怪的是,伊丽莎白对此好像早已知情,此时竟然一言不发。
桑德拉此时心乱如麻!计划中,老皇帝最优先选择的第一继承人仍是朱迪。所以对王位有所想法的人,都把目光放在这对西境母子的身上。
谁也没想到,老皇帝突然来了个快刀斩乱麻!他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也没有选择所有人都认为机会最大的朱迪。而是选择了位于角落中,几乎没人关注过的罗尼!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今天的议事到此为止吧!”老皇帝说着从王座上站起。
罗尼也迅速起身,来到老皇帝身边搀扶着他,动作显得很是娴熟。这一幕落在伊丽莎白眼中,让她觉得有些欣慰的同时,却又有些失落。
“母亲,我们回家吧!”
朱迪来到老娘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伊丽莎白脸上的一丝怅然若失,很快消失不见,她紧握住儿子的手,微笑道:“好,回家!”
离开王宫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朱迪自然是欢喜的,因为总算可以回家了,在王都他总觉得不自在。宰个垃圾都这么多人有意见,要是在西境,保管没人敢放一个屁。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比如迪斯科酒馆的开办,以及他所掌握的花园势力在王都扩展。
“朱……朱迪少爷!您要离开王都了?”
马特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惶恐。他能从一个酿酒师,成为目前总共八家迪斯科酒馆的负责人,全是朱迪栽培的结果。随着迪斯科酒馆的规模逐渐扩大,如今已经有一些经营酿酒业的贵族,开始盯上他了。一旦失去了朱迪这个靠山,马特都不敢想象,接下来那些贵族会怎么把他生吞活剥。
“是啊!我也不能一直待在王都啊!”朱迪却显得很轻松,“你也不用担心,即便我离开了王都,也没有敢动迪斯科酒馆的利益!”
这一点朱迪已经跟老娘打过招呼了,斯图亚特家族,在王都还是有几个朋友的。比如丹尼尔,他可是从小看着伊丽莎白长大的,这些年来也一直负责着皇帝和伊丽莎白之间的书信往来,与斯图亚特家族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丹尼尔虽然没有实际的爵位,但他是皇帝身边唯一的近臣,在王都的身份和话语权,甚至不亚于一名公爵。他已经答应伊丽莎白,帮忙照料朱迪留下的迪斯科酒馆。
朱迪将丹尼尔送给老娘,老娘又送给自己的一块令牌丢给马特,“这个你拿着,有空去王宫拜访一下丹尼尔先生,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