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想点办法，皮特已经失控了。”礼的脑袋探进杰克的办公室说。
“他又干什么了？”
“这事儿其实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太关心最终的结果，”礼说，“但是程女士很生气。皮特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让玛西回老家去办护照，于是她就回去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四天后他回来了，程女士问她去哪儿了，玛西说：‘皮特让我回家去办护照。’她去沈阳的领事馆，在外面住了几天。在离开办公室的这几天里，她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于是程女士发怒了，听听接下来发生的事。”礼笑得弯下腰，“玛西说她不在乎程女士说什么，她说她现在只为皮特工作。”礼大声说，“你能相信吗？”
“程女士发怒的时候，我可不想成为她面前那个可怜的女孩。”杰克说。
“最有趣的是，皮特让玛西去办护照，是想带她去美国。”
“他告诉你的？”
“没有，但是你我都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杰克走到皮特的办公室，轻轻推开门。
“皮特，有时间吗？”
“当然，杰基，过来坐下。”
“我们去散散步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杰克说。
“怎么啦？”皮特跟着杰克走出办公室，来到宽敞的前台接待处时说。他们的办公室位于保利中心的25层，中土公司在年初完成了梅里特伙伴公司的交易之后刚刚搬到这里来。像中国所有的写字楼一样，这里有一股臭味。杰克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气味，尤其是保利中心，它可是北京最高档的写字楼之一啊。
“皮特，你不能这么做。”两人远眺北京西面的山峦，杰克说。
“做什么？”
“你和玛西玩的游戏。听我说，我们来中国是为了做生意。程女士气坏了，就是因为你让玛西消失了四天。而且，为什么要带她去美国？”
“杰基，我可以解释这件事。”
“我有点不大相信。”
“所以程女士告发我了？”皮特耸耸肩，看着天花板，“她一直不喜欢我。”
“程女士不会做这种事，我自己发现的。但是现在我们得在整个办公室乱起来之前解决这件事，在这里我们不能厚此薄彼。”
“听我说，杰克，在这里工作让我很尴尬。作为一个专业人士你在这里很受欢迎，但是总是被人回避让你感觉非常不好。我想尽办法和这些中国工程师搞好关系，但他们非常明确的态度是不希望我插手很多事。这个小女孩是唯一让我感到受欢迎的人。”
“皮特，我能体谅到在这里工作的孤独感。但是工程师们是否喜欢你并不重要，你是为我工作的。所以别太放在心上。而且，我们必须要按中国的规矩办事，程女士毕竟要负责管理这些女孩。”
“那玛西呢，杰克？我能带她去美国吗？”
杰克耸耸肩说：“那要看玛西的态度，对吗？”
“我觉得她想要和我在一起。”
“听我说，皮特。在中国生存的重要原则是不要让有些事影响到你的私人感情。如果中国同事们暗示不喜欢老外指手画脚这件事让你心神不定，或者你被可爱的中国小女孩迷住了，甚至幻想她喜欢你，你就彻底迷失了自己。首先事实不是这样，她就像一条狗，总是喜欢跟着能喂饱她的主人。大部分中国人都知道我们的把戏，我们来这里就是挣钱，钱到手之后我们就会从哪来回哪去。他们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但如果游戏规则发生了改变呢？如果你在这里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呢？”
杰克没有说话，他看着皮特的眼睛。他在跟他开玩笑吗？他们其实都不相信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皮特也在看着他，或许在试图了解他的真实想法，他知道他对莲花的感觉吗？
“我也不知道。”杰克说。
“你刚刚才说你会用别的方法来处理。”皮特说。
但是杰克并没有这么说，皮特也知道。“我说的话并不是至理名言，只是对中国日常生活的建议。”杰克看着他的朋友说，“我自己会采纳我的建议吗？当然我会尽量。总之，中国发生的事情和美国是不一样的。只有极为勇敢——或者极为愚蠢的人——敢于尝试一般友谊之上的那种关系。”
“你认为自己既不勇敢也不愚蠢。”皮特说。他好像知道了杰克要尝试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