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甚好,阳光普照,天色湛蓝。
楚若雪从房间里出来,在院子里荡着葛不凡专门为她搭建的秋千。旁边还站着一丫鬟。
平日里楚若雪是不让她们跟在自己身旁伺候的,毕竟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观念上还是秉承着人人平等,还有独立自主,哪习惯得了别人伺候。
只不过,葛不凡说最近有些事要忙,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硬是要她留一个丫鬟在身边。好有个照应。拗不过葛不凡,就只能是这样了。
不过留着这丫鬟在一边旁,也是有跟无似的,同她聊天说话,她是连头也不敢抬。说话也是规规矩矩,生硬得很。是不是古代的下人都这样,要如此卑微?
楚若雪干脆不做声了,百无聊赖地晃着秋千,秋千慢悠悠地发出“枝吖”声。她慢慢扬起头来,眺眼看向远方蓝如深海的天空,思绪渐渐放空,游离在外。
突然“咚咚锵~~咚咚锵~~”远远的传来隐隐约约的敲锣打鼓声,还和着高亢、嘹亮、呜呜咽咽欢快的唢呐声!
楚若雪不免耳朵一机灵,仔细的听着。没错!是有好多乐器的声音,听着十分热闹喜庆呢!
楚若雪忙回过脸看着一旁的丫鬟,问道,“今儿是什么大日子吗?外头好像有热闹!”
“回禀姑娘,今早听买菜的奴婢说,好像是今年的榜眼,翰林编修文官段大人迎娶东城庄老爷家的女儿,庄敏!”那丫鬟回得一板一眼,不多说一句,也不漏一句。
楚若雪颤抖着嘴巴,一脸惊讶错愕,“无洛?!他……他这么快就娶妻了?!他娶别人了?他真的,真的娶了别人……”
楚若雪心口的位置,陡然间疼得厉害,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疼得她直掉眼泪。
她突然一个起身,跑回了房间,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头,任凭那丫鬟怎么拍门叫喊,都置之不理。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去。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可怜又可笑的自己,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无助!
哭着哭着,她突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叫喊着,“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人家都不喜欢你,不要你!哭给谁看呢你!呜~~~”
一阵骂骂咧咧过后,她又欲哭欲烈,哭得更加伤心。她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一边说着,“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却不能放下!为什么要这么难受!为什么……”
楚若雪哭得隐隐颤抖着,泪水像被打开水闸的堤坝,奔涌而出,模糊了视线!眼泪流进嘴巴里,咸得苦涩。
就在她哭得欲罢不能时,桌上一个精致的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混乱的思绪,慢慢清晰地记起来一件事情,那匣子里还放着段无洛送她的一个白雪纷飞桃花红的锦囊,她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它!
楚若雪慌乱地拿过匣子打开来,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桌面上。从一片凌乱里找出了那个白的耀眼的锦囊,捧在手心里,几点泪珠滴落在上面,像开了一朵朵浅灰色的小花。
有些哭得发抖的双手,小心地打开了锦囊,她伸进手,从里面拿出来一块翠绿的和田玉!此玉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一看就是上等品,价值不菲!
整块玉呈圆形,中间是极具复杂的镂空雕刻手法。左边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右边则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它们中间守着一颗小圆球,刻着一个“福”字。
楚若雪看着玉佩,不由得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词“龙凤呈祥”!可是为何凤凰在左边,龙在右边呢?通常不应该是,男左女右,龙代表着男人位居左边,凤凰即是代表女人,位居右边吗?
楚若雪思量着,顺手把玉佩翻到另一边,果然就对上了,龙左凤右,那么这一面才是正面!只是,中间的这个字也有所不同了,正面刻的可是“段”字!
楚若雪不禁擦了擦眼泪,确认了好几遍,这分明就是“段”字!为何段无洛送了这样的一块玉佩!
她依稀记得,当天生日后段无洛送她回家,路上两人发生口角,这块玉佩随着锦囊差点掉地上,段无洛当时眼疾手快接住了,适才松了口气!当时就觉得他似乎很紧张这东西。难道说,这块玉佩有着重要的意义?
楚若雪竭尽全力地脑补着,好像以前电视上有提到过,玉在古时候寓意着金玉良缘,所以便有了赠心仪的人美玉一说。如果这样子说来,那……………
楚若雪倏地站起身,冲出了房间,抓过门外的丫鬟,迫切地问道,“你告诉我,在你们这里,男子送女子玉佩,是不是代表喜欢她?!钟情于她?!”
那丫鬟似乎被她吓到了,只是蒙蒙地点着头。
“那如果玉佩上还刻着那“男子”的姓氏呢?又是什么意思?”楚若雪继续追问着。
“有有有可能家里传下来的吧……”丫鬟猜测着说。
“果然不简单!果然!”楚若雪紧紧握着手里的玉佩,眼含着泪光,笑了。
她轻轻一转身,跑得急快急快!她要去找他,握着手里的一丝希望,去找他……
大街上,段无洛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婚服,骑着一匹高大的红棕色烈马,跟着迎亲队慢慢地走着。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每个人脸上都笑得灿烂,却唯独身为新郎官的段无洛,面无喜色。眼神中还夹带着一丝丝忧愁。
“无洛!无洛!无洛!”突然一女人带着哭腔,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喊得声音都沙哑了。
段无洛不禁寻声看去,没想到,真的是楚若雪!她被前面两个迎亲队的人拦住了!她拼命地跟他们推拉着!
段无洛看着心里不由得一紧,突然高呵一声,“住手!不准伤了她!”
那两个迎亲队的人这才有所收敛,客气了些许,却也无奈的给楚若雪钻了空子,溜到段无洛的跟前。
楚若雪仰着头,看着在高高马背上的段无洛,一身红装,心里竟是千般滋味万般苦涩,她哽咽着声音问他,“段无洛,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喜欢我?”
段无洛低着眼睛看她,面无表情,很是冷淡。
“你为何不敢回答!段无洛!我今天才发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说吗?”楚若雪斜着眼睛看他,竟有些瞧不起。
段无洛冷冷一哼,“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好笑吗?我都准备拜堂成亲了!都快是有妇之夫的人。哎,算我拜托你,赶紧让条道出来,我好去接我的准新娘子!”
楚若雪赶忙张开手拦在马的前面,直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为何你送我刻了你姓氏的玉佩,却不肯承认你喜欢我!你个骗子!你个大骗子!你欺骗你自己,也把我骗得好苦!”
听着楚若雪一连串的话,段无洛竟笑了,笑得没心没肺,“哈哈哈,真的是好好笑啊!不就是一块小小的玉佩嘛,你也不看看我是何等家世。若要说刻着我家姓氏,那玉佩出自我府上自是刻着我家姓氏,难不成,刻着你的?”
段无洛手撑着马背,微府下身,揶揄的看着她,嘴边是嘲讽的笑。
楚若雪冷不丁地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自语道,“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认识的无洛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呵呵,那是你太过自以为是,以为足够了解我!不过,没关系,今日见识到,也不算太迟!”段无洛正了正身子,拉了缰绳,调了一下马头,绕过了楚若雪走着,大声地吆喝起来,“启程!锣鼓给我敲起来,唢呐给我吹起来,跟我高高兴兴地去迎接新娘子!”
一时间,锣鼓阵阵,唢呐悠扬,大街上又沸腾起来。所有人继续追随着热闹的迎亲队。
然而在攒动的人群中,高高坐立在马背上的段无洛,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色一片……
热热闹闹的迎亲队越走越远,她跟他,也越来越远……
楚若雪看着那个走得决绝的身影,她知道,她永远地失去他了,从此以后,他将是别人的丈夫!她连惦念的权利都不能有了!
她笑了,她应该笑的,如今一身轻,无牵无挂了!不应该笑吗?可是,眼泪它为什么要流?不停地流?
或许她明白了,因为有个地方,它好难过,无法控制的难过!她伸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心口,隔着薄薄的衣裳,把心口上的皮肤抓出一道道醒目的红色条痕!可是这,还是比不过心里面的疼!
楚若雪笑得十分的痛苦,终于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任凭眼泪肆意花了脸颊,嘴里念念有词,“原来,我已经爱你到这般地步,整颗心都装满了你!可是,你却把我丢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