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置身于星光之中,如梦似幻,飘飘乎犹如坠入云团,仿佛所有的目光与心神都被这“星空”吞噬,意识向着“虚空”无限延伸。
片刻之后,星子由散乱开始慢慢聚合,光芒浮动,球状“穹顶”之上不断演化出“苍龙象”、“白虎象”、“朱雀象”和“玄武象”的星野之象。
俄顷,又有那一瞬即逝的星芒匆匆划过,一时星陨如雨,煞是壮观。
待到星雨陨落,眼前复又一团漆黑,这时正前方缓缓透出一丝明亮,光晕不断变大,最后变为一轮饱满的圆月横亘“夜空”,此时皓月当空,星垂四野,周遭里寂静无声,竟连山洼外面集市的嘈杂声也已消失殆尽。
小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时,方才恋恋不舍地将意识从“星空”之中拉回。
“公子可来八爪这里,只要用精气操纵这‘玉琉璃’便可‘摘星揽月’了!”
小景揉了揉被硌的生疼的屁股,屁颠屁颠地跑去八爪妖所在位置,看到在木盒前方悬空漂浮了众多透明的奇石,想必便是八爪妖口中的玉琉璃了,在众多玉琉璃的前方又自漂浮着五朵色彩斑斓的火球,火球分五个方向照射着玉琉璃,琉璃光穿过木盒映照到山洼深处,形成了这“星空”奇观。
“真是神奇!老爷我今日可算开了眼界,想必那红尘城的奇妙也比不得此处!可这玉琉璃怎么操弄,我却是不晓得嘞!”
“我猜公子当是尚未习得精气转化之法,这却是有些烦恼,若不介意,八爪倒是可为公子摘星,啰啰啰!”八爪妖圆形的口器一嘬一嘬的,叫小景去到火球与玉琉璃之间。
甫一站定,小景看到自己的影子透过木盒被投放到了山洼壁面之上,不过影子却是倒立着的,身体四肢尽数被放大,看上去有自己身体大小十倍有余,略微有所动作,影子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魔兽般在“星河”作乱。
一缕红色精气飘飘忽忽附着到玉琉璃之上,只见八爪妖一只触手里源源不断冒出红色精气,一伸一缩间,玉琉璃便如同被人牵引,缓缓朝着小景飘来。
小景惊叹八爪妖的手段,自然地伸出双手,玉琉璃缓缓飘落手中,入手冰凉——再看山洼壁面,星辰缓缓落入“影子魔兽”之手,恰如摘星,少年得偿所愿,心底一阵欢喜。
茫茫东山岭,团团墓山峰。
乾中道人“山中境”本是借助墓山中空的山腹,用那搬山卸岭的法门稍作修整,便有了这山腹世界,众妖常年居于此地,也不外出。
众妖平日里吸食山中精气修形炼神,闲来便弄些奇珍异果、灵符宝器在各家门前兜售交换,倒也热闹。
妖怪集市之中,越往里越有机会淘到一些宝货,像“灵气铠甲”、“辟尘珠”、“宿灵矛”各种宝器都有售卖,“王二狗的道门心法”、“薛蛮蛮玉女真经”、“我欲成仙”等“独门秘籍”也有不少,不过修炼效果如何是不好说的,倘若你修行成不了仙,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谁叫你心不诚嘞!
大凡集市中需要交易的时候,都可以通过以物易物,或者你若有些尘世间的黄白之物也是可以交易的,不过更多的则是——
“老哥儿,我看你雄伟壮硕,如同天神,真像俺葫芦屯的大表哥,咱们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兄弟,可算找到你了,喝两盅?”
“那这玲珑玉佩?”
“什么玲珑不玲珑的,哥哥的就是兄弟你的,拿走拿走!”大抵若此,甚是和谐。
小景又让八爪妖耍了一会儿,玩性已尽,二位走出山洼,听到乾中道人问询:“公子体会若何?”
“好好好!”少年连蹦带跳说了三个“好”字,喜不自胜,继续说道:“想必世间有趣之物全在老道你这‘山中境’了罢!”
乾中道人微微一笑,与八爪妖对了个眼神,后者满脸殷切,就见乾中道人如同戏法般在手中变出一块玉石,随手丢在空中。
玉石如同被什么隐形的生灵托举着,平缓地送至八爪妖面前,八爪妖似乎承受了极大恩惠,八只触手双双交叉于额前,向着乾中老道频频作揖,满是感激。
小景自是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老道继续向集市中间行去,离八爪妖渐远,少年终是压抑不住好奇,问道:“乾中老道,你给了八爪妖甚么物事,他要对你连连作揖?”
乾中道人微微一笑,道:“些许灵石而已,贫道没什么物品作为交换,只得用这石头权且充数啦!”
少年也不笨,知道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才让老道有些破费,心中感激,开心叫道:“不管怎样,谢谢道长啦!”
乾中道人哈哈一笑,算是受了少年的感谢之情,紧接着说道:“公子武学上有些根基,可这道学上稍微差了些,未知公子对自身武学所知多少?”
“老爷我跟着村里众多师父学过一些拳脚,听师父们说现有本事行走江湖应当是足以保命,但是若要遇到能使‘神术’的人物,只叫我‘跑’就行了。”
“想来公子习得乃是红尘江湖之术,在天道面前却是不值一提,不知公子众师父有没有提到过真气运行之法?”
“真气运行之法?这却不甚明了,但是其中一位师父叫我把精神沉静下来,只去冥想身体的某一部位,练得多了就能用手足攀附悬崖峭壁,每每行功,精神所聚之处都会有灼热之感,可练功以后,又感觉气力耗尽,气喘吁吁,不知道是不是真气消耗过多?”
“这便是了,听公子所言虽未达到霜凝之期,精气的引导却早已是运用自如了。贫道曾机缘巧合之下瞥过一眼不知名的残本古籍,虽仅剩只言片语,却对精气‘霜凝’、‘晶结’大有助益,贫道与公子甚是投缘,喜观公子道法有成,这家法门名唤作‘霜雪降’,公子需当牢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