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尘拉着罗烟的裙摆,眼神迷蒙地看着她。
罗烟浅笑依旧,她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许亦尘的眉心,一触即离。
许亦尘顿时松开了罗烟的裙摆,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罗烟伸手抚平了裙摆上的褶皱,拿起桌子上的手包,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开,留给许亦尘一个潇洒的背影。不远处,常泽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许亦尘。
他家大爷喝醉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哄了?
想当年,许亦尘喝醉后,可是骑在门上粘了整整两个小时啊,最后还是被他用暴力给撕下来的,幸亏当时没有记者,不然估计许亦尘第二天就能上头条。
对与许亦尘喝醉后变得不爱粘人一事,常泽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被强行摁回椅子上的许亦尘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罗烟离去的背影,乌黑的双眸带着委屈与愤怒。
他一下子站起身,推开常泽,追着罗烟的脚步而去。
罗烟看似步伐优雅,实则走得极快。许亦尘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楼下的大厅。
大厅的灯光昏暗,秒针行走的声音极有规律地在耳畔响起。一下,又一下。
由于她出来的较早的缘故,此刻大厅中并没有人。空旷的西欧式大厅中,灰蓝色长裙的少女仿佛是游荡于此的千百年前的幽灵。
似是听到了许亦尘走路时的脚步声,少女回过头来,额前细碎的刘海将她的眼眸遮住了少许,昏暗的光线将她浅色的瞳笼罩上了一层墨般的黑。
她的眉眼依旧含笑,眼尾上扬,几许绯红点缀在眼角下,衬得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多了几分魅惑。
墨黑的眼眸却好似一汪深潭。幽深的、黑暗的,那魅惑之意没能浸入那眸子半分。
月夜下的黑潭水面上,有着妖异血月的倒影。魅惑的妖精在潭底沉睡,那妖精的容颜让人深深沦陷。但是,当妖精睁开眼的那一刻,便是毁灭的到来之时。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可许亦尘却在这窗户中,看到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许先生,有事吗?”
少女那悠扬的声线唤回了他的神志。她声音不疾不徐,比许亦尘曾经听到过的,那些由知名音乐家演奏的曲子还要动听。如果他是个音控的话,只怕此刻早已被她的声音所俘获。
许亦尘站在楼梯口,明亮的光芒到他这里便终止了。站在昏暗大厅中的少女,仿佛被黑暗所包围。
她站在光明永远也无法照耀到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几步之隔,却是光与暗永远也不能相融的决绝。
恍然间,似有谁在他的耳畔低语着:
“她不需要你,你也注定无法与她站在一起。因为你,生来便注定了,那足矣媲美'最初'的完美。”
那人声音中带着嘲讽与恶意,再说道“最初”二字时浓郁到了极致。
许亦尘甩了甩头,几步走到罗烟面前,在这个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的注视下,一米七六的罗烟不得不抬起头看他。
“我...”
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许亦尘的脸颊此刻已经有些泛红,双眼带着几丝茫然。明明是他自己追过来的,但当他站在罗烟面前时,却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