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奚读完了信后,转身对众人解释道,“此为师尊回信,信中提及了毒蛛蚀魂蝎一事,此间的异常变化,皆为师尊所为。”
夏侯澄不解地道,“什么意思?是你师父做了什么吗?”
世奚点了点头,随后道,“亦是如此。在我们到达此地段的前两日,师尊已率众弟子踏行而过。那时的毒蛛蚀魂蝎的数目多不胜数,且作战实力极其强悍,或许不是我们四人眼下能够匹敌。”
世奚顿了顿,有些难过地继续说道,“观中的两名弟子常怀与仕远不幸在战斗中遭到它们的背袭,两日前已毙命…后师尊为保众人周全,利用手中的法宝之力击杀了不少毒蛛蚀魂蝎,以及镇压了它们的部分实力。”
闻言夏侯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后来他突然拍了拍手,看似恍然大悟地道,“你们发现没有?我们这一路走来,运气都特别好啊!”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阿芦含着指尖疑惑道。
“哎呀你们想啊,”夏侯澄将一段时间来的所遇通通道来,“最早在朗平,凌云仙人从花妖王手中救了我们;后来是鹿林之森,我体内不知道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救了我和世奚一命;现在又因为世奚的师父,让我们少挨了些毒蛛蚀魂蝎的苦头…”
“唔…这些是巧合吧。”阿芦摇了摇头不尽相信地道。
夏侯澄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道,“不,这肯定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在保佑我们。”
“傻子。”浮霜抚摸着小猛轻声道。
夏侯澄:“???”
世奚虚咳了两声,随后对众人道,“夏侯兄弟说得也不无道理…眼下此处不是闲谈之地,师尊的队伍已离金瑕荒漠向楼兰城中去了,我们也加紧脚程,早些到达楼兰吧。”
其余人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行进。
虽说毒蛛蚀魂蝎群已受镇压,但众人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它们的攻击总喜欢在敌人不注意之时突然从背后袭出。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众人又进行了三次小型战斗,不过都较为轻松。
……
待众人停下步伐落脚歇息时,世奚与夏侯澄二人走到了一处枯树干旁。
“世奚,你有没有想过,你学那么多武功,还有修炼,不断让自己变强,到底是为了什么?”夏侯澄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土道。
“……”闻言世奚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来惭愧,我未曾思虑过这个问题。不过眼下想来…应是为了保护至亲之人吧。”
夏侯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想保护的人找到了吗?”
“还不曾…”世奚摇了摇头,随后娓娓而谈,“我七岁时便被家父送入了太明观,从外门弟子开始不断刻苦修行,十岁便获得了观内风行弟子的称号,而后进入至内门,因观内的一届剑论大会而一举成为了精英弟子,后不知怎的,师尊便将我收为了他座下唯一的门悌。”
他顿了顿继续说,“回首这十几载,我只知忠孝师尊,忠孝太明观,却从不曾思虑过夏侯兄弟所瞻远…如此想想,或许你眼前的我,算是个失败之人吧…”
闻言夏侯澄否认地摇摇头,“不。不管怎样,对待朋友你足够真诚,总是不愿让我们与你一同赴险,也总是在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这样的你,我想不仅是我,在浮霜和阿芦妹妹的眼中,你也是个很好的朋友,是个靠得住的大哥。”
对于夏侯澄所说的话,世奚既感激又惭愧。不过夏侯澄说得一点很对,那就是自己对待朋友是真诚的,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欺瞒自己的朋友。像他这种人,把情谊义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对了,”夏侯澄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曾经听族长爷爷说过,他以前年轻的时候也进入过太明观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退出了,世奚你认识他吗?”
闻言世奚开始回想,想从记忆之中提取出有关于夏侯澄所在部族的族长的消息。
(若是族长一辈,想必年岁至少五十有余…)
“夏侯兄弟可否告知前辈名姓?”
夏侯澄点了点头,“族长爷爷与我同姓,他的名字叫夏侯师尘。”
(居然是师尘前辈…)
听到这个名字,世奚可是挺熟悉的,回忆了一会后他对夏侯澄点了点头,“我从师尊口中多次听闻夏侯前辈的名讳。当年师尊与夏侯前辈乃至交好友,每日同窗而修,同起而练,二人当谓情深义重。坐动行事,从不分你我。”
“当我对师尊问及师尘前辈之事时,师尊仅告知了当年师尘前辈奉老观主之命,下山捉拿作恶虎妖回观之后,便提出了要离观的想法。如此多年过去,我一直想会见师尘前辈一面,没想到师尊的好友竟是夏侯兄弟族中之长。”
“你还别说,或许你马上就能见到族长爷爷了,他也来楼兰了。”夏侯澄如此说道。
“当真?”世奚显得有些激动。
“嗯。”夏侯澄点了点头。
“…实是有缘。”世奚不禁感慨道。
……
另一边。
“那个…浮霜姐姐…”阿芦满脸的纠结,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
“怎么了?”浮霜见她的奇怪样子,有些疑惑道。
“我…”阿芦咬了咬嘴唇,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将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
浮霜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温柔地回应道,“没事,你说吧。”
“那个…你……”阿芦痛苦地闭着眼,然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她决定勇敢起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浮霜姐姐,你是不是打算等帮完世奚哥哥就带着小猛走?”
“……!”浮霜微微张了张嘴,很是惊异为什么阿芦会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其实阿芦根本不愿去提起这件事,但是随着离众人分离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真的感到十分地不舍。她同时也是个心中有秘密便很难藏住的人,只是除了她的身世一事。
“你为什么会知道?”浮霜平静地反问了一声。
“那个…”阿芦想着如何解释这件事,不过仅是一会她便想好了答案,“那天你在卢洋城对小猛说的话,我听到了,我当时不在客栈里,就在你们坐着的台阶后面。”
在她利用视魂术时,她便能从小猛的灵魂记忆中清晰地看见那日的情景,因此她可以不用坦白视魂术的真相,反正她不说,也没人能够知道。
“……”浮霜也不怀疑阿芦的话,因为当时她的心情烦闷,并没有心思去注意别人干了些什么,当然就可能疏忽了那时自己身后有没有人。
“…不要对他们说,特别是夏侯澄。”浮霜脸上有些难过地道。
“好…”阿芦点点头,然后询问道,“那浮霜姐姐你能不能不走?”
浮霜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能。”
“为什么?”
“因为…”浮霜想说的话牵扯到了一段恩怨,于是她便贴近了阿芦,对后者轻轻耳语了其中的原因。
听完后阿芦也是长大了嘴,“啊——怎么会这样…”
惊叹过后,阿芦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分析道,“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也跟浮霜姐姐没有关系啊!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
阿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浮霜摇头打断,“我不想他为难。”
“可是小橙子要是不介意呢?那浮霜姐姐还是要走吗?”
“……我不知道。”浮霜双手握于胸前,轻轻低下了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特别是这席中,有着不可避免的遗留冲突。
阿芦感到可惜地叹了口气,她因为自己的身份原因很难去真正的与人结交,而如今眼前的三名与自己走过了一段难忘旅程的好友,其中一名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众人而去,那种滋味当真不太好受。
自从到了卢洋之后,准确来说是去过了皇古之堡后,浮霜从怀中取出那个老虎木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有的时候甚至会望着木偶久久无法入睡,脑子里的思绪一片混乱,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只是这么短的日子,却觉得已经过了如此久…)
浮霜皱着眉忧愁地想着,自己与众人相识的日子算来不过将近两月,如今却已觉长久。
眼下她的心中只沉溺于三件事:楼兰的异事,即将与众人分别的不舍,以及那痛苦而又真实的梦境…
其实,不知不觉她已把自己卷入得很深,想要做个决断,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