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贺神医可有法子解?”秦氏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手帕,满脸的焦急。
“再过半个月就是春闱了,煜儿若是醒不过来,就参加不了春闱,那……”秦氏又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的煜儿,算是同龄人中最有天赋的天才了,如果通过了会试,就可以去参加殿试,凭着煜儿的才华,绝对可以在殿试中大放异彩,那李家,绝对是光耀门楣。
贺观才不关心这个,他依旧是神色冷淡的,吩咐自己的药童把药箱整理好。
相比之下,李安和的心里就好受了许多,只要煜儿的性命保住了,执念什么的,日后可以慢慢解,这次若是参加不了,还可以有下次,煜儿还年轻,不急。
京城里的大夫都说煜儿活不了了,可这位贺神医的医术竟然如此高明,竟然能够让中了一品红毒的煜儿活命!
李安和瞧着眼前这位即便是鹤发鸡皮,眼神也是炯炯有光的老人家,不由得心升敬佩:看来,摄政王爷手底下的人,果然都不一般。
何况,他现在也已经算是王爷那边的人了……
想着,李安和大步上前,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贺神医乃神仙在世,医术高明,此番救小儿于危难之中,王爷和贺神医对李家的恩情,李家绝不会忘记!”
“行了行了,这些话你留着给宸小子说就是了,老夫懒得和你掰扯。”贺观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些客套话,他听都听吐了。
忽视掉贺观所表现出来的不耐烦,李安和仍旧是笑着客气道:“如今天色已晚,下官已命人备好了厢房酒菜,神医若不嫌弃,便可在府内休息整顿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嫌弃,老夫非常嫌弃!”贺观看都没看一眼李安和,连忙催促着药童收拾,他本就不想和朝廷中的人打交道,随身慕容宸,也不过是那小子答应了他几个条件罢了,要是半夜歇息在这里,指不定外头怎么传呢。
被断然拒绝的李安和神色划过一抹尴尬,不过还是很快又恢复了,毕竟他也不敢惹神医不快。
待药童收拾好了东西,贺观这才不冷不淡的开口:“药方已经放在屋里了,你按照方子上写的,给那小子喂五日汤药,他的身体就可以恢复了。至于怎么醒来,老夫无能为力,还有,不用送老夫了,走了!”
贺观潇洒的挥一挥袍子,正抬腿欲是离开,一直默不作声的沈蔚芸终于开口了:“贺神医留步!”
“还有什么事?”贺观皱了皱他的眉头,他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沈蔚芸看了一眼同样是在看她的李安和与秦氏,没说什么,而是上前走了两小步,想着墨晓昔给她说的话,对贺观微微行礼道:“不知贺神医可对蛤蟆感兴趣?”
对蛤蟆感兴趣?
李安和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看向沈氏的眼里有些不快,在神医面前提这种龌龊生物做什么?不止是他,秦氏也是满脸疑惑。
贺观听完后,眉头不自然的抽了抽,“老夫怎么会对……”话说到一半,贺观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张丑陋的脸。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盯着沈蔚芸,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来个什么。
李安和心下大骇,以为是沈氏冲撞了贺观,连忙开口辩解:“贺神医勿怪,下官这就……”
贺观突然伸出手,打断了李安和,他吹了吹胡子,道:“老夫还就对蛤蟆感兴趣了,怎么,你有蛤蟆?”
沈蔚芸也是被惊了一跳,她以为墨晓昔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还真对贺观有用。
不过依旧面色如常,沈蔚芸点头致笑道:“听闻京城里的福莺楼养了一种蛤蟆,外形奇特少见,若是贺神医感兴趣,不妨去…见见?”
最后两个字,沈氏特意买了点询问的味道,这让贺观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墨丫头在京城,而且有事找他!
“如此,那就多谢了。”贺观道了声谢后,立刻招呼上药童,迅速地离开了长文院。
在他走后,李安和朝沈氏走过来,询问道:“芸儿,你对贺神医说这个做什么?”
“听闻贺神医对奇特的蛤蟆很感兴趣,既然老爷留不下贺神医,不妨也让我们做个顺水人情,也好。”沈蔚芸微笑,也不等李安和再多说什么,便也立刻告退,后脚离开了长文院。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京城的夜市也就此开始,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福莺楼内,墨晓昔端坐在一间二楼的包厢内,面前的桌上,倒了两杯茶。
她戴着斗笠,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静静地等待。
良久,才突然听到撞门的声音。
“墨丫头!”贺观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央的少女,少女的身形颇为熟悉,他急忙忙的跑来,在墨晓昔的对面坐下。
墨晓昔起身迎接:“徒儿拜见师父!”
“少来了,别跟老夫这么客套。”贺观揶揄了一句,招呼她赶快坐下。
他笑着看她,通红的老脸一脸的慈爱,自从上次郭南山分别,他便再也没见过这调皮的丫头了,实在是想念得紧。
“墨丫头,你戴着斗笠做什么?莫非,又中了蛤蟆毒?”贺观仔细瞅了瞅,透过白色的纱,隐隐可以看见少女光滑的下颚,看不出来有中毒的迹象啊。
“切,就算徒儿中了毒,师父你不也解不了?”
“胡说!老夫的医术在整个大陆都是赫赫有名的,什么毒不能解?”贺观突然严肃起来,被自己的徒弟怀疑,简直是一大耻辱。
墨晓昔像是没看到他的脸色一般,继续说道:“那,敢问师父,徒儿上次中的那个蛤蟆毒,你解出来了吗?”
“老夫……”贺观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时至今日,他仍然没研究出来那个蛤蟆毒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来,确实丢人。
“哎,还不如人家怀古神医呢。”墨晓昔叹气。
“呸!老夫怎么就不如了?”贺观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般,气的眼睛都能喷火,他最反感别人说他的医术不如怀古,现在可不就是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墨晓昔暗暗的吐了吐舌头,知道眼前的老头子真生气了,便立刻笑着打哈哈:“哎呀,徒儿说着玩的嘛,当然是师父您最厉害了!”
“哼!那是自然。”贺观面色柔和了些许。
“那么请问尊敬的师父,你今天在李府,可知李府的大少爷,李煜格的伤情,怎么样了啊?”墨晓昔试探性问道。
贺观却突然面色一冷,沉声道:“好啊,你这丫头,居然跟踪你师父,不学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