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了几个在库房做事的丫鬟婆子。
熟悉的几张面孔,大厅内一些原本想看热闹的人仿佛瞬间就丧失了兴趣,开始取笑墨晓昔。
就连许烟彩,也是勾起一抹冷笑,敢情她以为这丫头有多大能耐,不过是审问几个人而已,这几个人都收了封口费,只要每个人都装作不知情,那么,就算是严刑逼供也没理由。
秦可罗道:“之前本夫人已经审问过她们了,她们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大夫人审问是一码事,她们承不承认可是另一码事了。”墨晓昔哪会不知道许烟彩的心思,说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她一步步走至一位丫鬟前面,直视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告诉老爷和大夫人,库房里制作锦服的丝线,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一语落地,顿时咂舌,众人面面相觑,莫非是丝线上有毒?可是不可能啊,若是五小姐是因为碰到了丝线才中毒,那她们这些抱过丝线的岂不是也得中毒?
这时,许烟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原来这个死丫头竟真的发现了丝线的奥秘?但,那又如何?许烟彩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个即将答话的小丫鬟,眼底是深深的警告。
只要她们抵死不认,又能耐她何?
小丫鬟站在原地,看到了许烟彩的暗示,连忙低下头,身子不停地颤抖,而前面又站着墨晓昔,一时间,小丫鬟犹豫了。
几个丫鬟婆子都看到了许烟彩眼底的警告,但每个人都是迅速的低下头。
要知道大夫人审问的时候,她们每一个人都是胸有成竹的,如今到了墨晓昔面前,又怎会是这样奇怪的反应?连看她一眼都不敢了。让许烟彩暗觉不妙。
难道墨晓昔的权力比她这个七夫人还大不成?
“还不快说!”李安和气的猛的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水都震了些出来,更把底下的那群人吓得差点跪下。
小丫鬟呜呜的哭了起来,若是她招了,就是个有意谋害五小姐的罪名,虽不至死,但后半辈子绝对不会好过,若是装傻充愣不招......
“我们赤练阁阁主对这桩案子很感兴趣,只要你把这些写成笔供,我们便保你的安全。”右护法万仪拦着她说。
前晚诡血妖姬又有言:“本座生平最讨厌那些做了事还不敢承认的人,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把你的所作所为招认出来,做个证人,本座可以免你一死,并且,还给你十两黄金送你出城,如何?”
一时间,小丫鬟挣扎良久。大厅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纷纷看着小丫鬟,期待她如何回答。
小丫鬟不敢出声了,李安和早已不耐烦:“本以为你是有什么铁证,现在看来,不过是你的威逼利诱罢了!”
何况小丫鬟之前已经审问过一次,这次的态度转变太大,想必定是受了威胁。
知道李安和误会了自己,墨晓昔也不急,依旧是慢悠悠的问这个小丫鬟:“招还是不招,你可得,好好思量。”
最后那四个字说得极慢,少女的声音不如李安和的雄厚,可无形中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压的小丫鬟喘不过气来,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诡血妖姬的话,最终击溃了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她握拳,终于打定主意,如果得罪了七夫人,顶多被赶出李府,但如果得罪了诡血妖姬,依那个女魔头的手段,可不就是她牺牲她全家人的性命啊!
想到之前绿珠姐姐的死相,她立刻毫不犹豫的跪下,含着泪水,坦白道:“禀老爷,大夫人,奴婢一切都招了。奴婢们几个在那些丝线上浸泡了药液,每一种颜色浸泡不同的药液,这些药液分开无毒,若是织成彩色布匹,药物相克,就会有毒性。”
大厅内一片唏嘘。许烟彩的指甲狠狠嵌进了肉里,半眯着眼,看着那丫鬟,若是细心的人,可以看到那眼底浓浓的杀意。
这个贱蹄子,居然招了!
听到这样的话,秦可罗坐不住了,这些丝线都是她管制的,丝线出了问题,她也难辞其咎,“不可能,就算如此,布匹有毒,为何芊水无事?”
小丫鬟唯唯诺诺:“我们几个只负责药物浸泡,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李安和生疑:“的确,按照你这样的解释,为何中毒的只有小五出了事?”
众人又开始交头私语。
知道他们会这么问,墨晓昔还是那个淡定的神情,只是挥了挥手,让所有人安静,细细解释道:“只凭着药毒,当然无法把五小姐害成这个样子,可是当芊水把绣好的衣服送到五小姐的房间时,有人偷偷的往里面洒上了毒花蓖麻与一品红的汁液,那这毒性,可就强了。”
听到一品红,李安和的脸色瞬间一变,此花含有剧毒,只要一碰上,皮肤便会立刻溃烂。
所有人都震惊了,一品红,居然用这样的毒花来残害五小姐!
四周寂静,墨晓昔耸了耸肩,接着对视着许烟彩,淡淡的一笑:“大家此刻可能在想,既然这衣服上沾染了这么多药物,怎么可能不会有些奇怪的味道。”
她看到了许烟彩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慌,笑的更为灿烂:“那是因为,装衣服的篮子,是从彩香院送来的,而那篮子里面,就有可以掩盖一切异味的南疆奇香——须迷引。”
轰——
平地惊雷,最后一句话震荡在所有人的大脑,“南疆”,居然是南疆香料!与南疆人做买卖,这可是触犯南印律法的重罪!
就连李安和,在听到了这一句话后,也是被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而许烟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有些不稳的坐在了椅子上。
墨晓昔仍旧没放过,而是继续道:“想必老爷和大夫人方才已经看过大夫的证明,这些奇花异草的组合,果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啊。让所有罪证都指明了芊水,七夫人,您可煞费苦心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许烟彩。
“不,不可能!”许烟彩摇头,努力回想着对策,忽然发现了什么,连忙道:“你说有人在五小姐的房间内洒了一品红汁液,那那个人是谁,你不把她找出来,就没有足够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