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残腿细细的包上几层棉布,就把它放在了义肢里。义肢的僵硬感告知着祁旭它是假的,可祁旭只有靠着假腿才有可能再次站起来,这个中滋味真是五味杂陈啊。
左手扶在医生的胳膊上,右手被欧阳紧紧的抓着,祁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借着两个人的力量就站了起来。霎时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残腿于义肢相接的部分传来,他差一点就摔倒。欧阳在旁边看到祁旭的脸都白了,心疼的哭喊道:“祁旭,我们不戴了,不练了,”
缓过这阵疼痛,祁旭终于睁开眼看向欧阳,他慢慢地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到:“欧阳,你知道,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我不能让自己今后的人生全在轮椅上度过,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坚持下去就好了。”
在欧阳含着泪的眼神和医生欣赏的眼光里,祁旭迈出了车祸以来双腿走出的第一步。
从开始训练力量到穿戴义肢,祁旭用了两个月;从迈出第一步到单手用拐杖就可以行走,祁旭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365天,无论是伤腿的血肉模糊,还是无数次的跌倒痛苦,祁旭和欧阳都用他们的相扶相持走了下来。
于是,当新的学期开学,祁旭陪着欧阳在美丽的校园散步时,欧阳像所有年轻的女孩子一样,火红的衣裙、乌黑的秀发随着欧阳的蹦蹦跳跳而摆出炫彩的弧度,熟悉的校园林荫道、熟悉的校园红操场,阳光点点洒落、清风徐徐吹过,祁旭看着在自己面前时而大笑时而抿嘴的欧阳,尽管拄着拐杖的手隐隐发酸,但他不舍得打断欧阳的快乐,更不舍得错过这生命里难得的欢愉。
经过了许多的磨难,欧阳婧觉得上帝终于为她打开了那扇窗,看得到这世间最美的风景,因为这风景里有她心心念念的人。
原本欧阳打算读本校的研究生,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祁旭到他毕业,但欧阳的导师极力推荐她去M大的顾言教授那去继续读研,用导师的话说:欧阳,你可不能色令智昏,放弃了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会后悔的。
这边欧阳天人交战、犹豫不决,那边祁旭已经知道了消息,于是,周末的黄昏,祁旭约欧阳来到她的小天地,草坪上一块色彩分明的格子棉布,上面有新鲜的时令水果、有美味的三明治、还有一束灿若骄阳的向日葵,美景美人美食都要把欧阳迷晕了。
她笑嘻嘻地转身看着祁旭,眼睛一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一下祁旭的脸颊,双手紧扣在他的腰上,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还撒娇地蹭了蹭。
祁旭安静的享受这一刻,轻轻叹了口气,把欧阳从身上拉开,牵着她的手坐下。
“欧阳,”顿了一顿,祁旭继续说:“我知道导师推荐你去M大的事了,这是个好机会,你不应该放弃。”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我们冲破了这么多困难才能在一起,我就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欧阳急冲冲地说。
“你去读M大并不影响什么,我毕业就打算找工作了,如果你得到更好的进修,我们一起工作就可以弥补我的不足,这样我们才能做得更好。而且我们可以每周见面,M大离这并不远,我们没有分开,这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障碍,反而是我们以后前进的基石。”
“那我不在你身边,谁照顾你呀,你的身体吃得消吗?我在咱们学校念研究生是一样的呀。”
“你有能力,为什么不做更好的选择呢?欧阳,我可以让我妈妈来照顾我,你别担心,我们要为我们的未来积蓄力量,不是吗?”
欧阳紧紧地攥着祁旭的手,她不想管是不是更好的选择,就是不想和祁旭分开,但祁旭的那句“我们的未来”深深的打动了她。是的,她要和他有未来,有今后的几十年生活,要一起携手白头到老,她要变得更强更好,来承担起祁旭的责任。
“好吧,祁旭,我答应你,我去M大,但你也要答应我,你要照顾好自己,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欧阳用力到祁旭觉得手都有点痛,但他依然微笑的看着欧阳,声音低沉而坚定的说:“我答应你,欧阳。”
然后,轻轻靠近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那眼神--虔诚、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