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琏从梦中清醒过来后,天已经全黑了。
采薇仍在沉睡,她只好跨过采薇下了床,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喝,居然还是温的。
屋外的寻芳听到动静后就进了屋子,给她换了热水,斟了一杯新茶后就出去叫人了。
花母最先赶到,先是哭哭啼啼的絮絮叨叨了好一阵子,接着又将她好好地骂了一遍,最后还是花琏说自己重伤未愈,需要静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屋子。
不过花琏倒也从她那里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那红瘟不知怎么穿过了护城大阵,进了城中,四处肆虐,导致城内死伤惨重。
爹爹昨晚在书院也遭受到了红瘟的攻击,只是书院毕竟是谢家的地盘,自然有着谢家的私兵守护,因此书院昨夜反而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
花瑚昨夜则不知所踪,花琏本来担心他出了事,后来才知道他是去了太守府。
吃了药又敷了药后,她在梦中还修炼了一番,灵气贯通全身经脉,且在伤口处聚集了半天,将一缕缕黑色的烟雾般的东西,从伤口处祛除出去了。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她的伤口虽没有好全,但是至少已经活动无碍了。
奇怪的倒是花瑚,这家伙居然半天都没有回来看过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叛组织了。
因此,花琏一听说他人在太守府,便想着过去看看。
她这一受伤,在花家的待遇一下子水涨船高,这边还没走出房门,管家花逢一听她要出门,连忙给她张罗车马,出行随侍什么的。
因为昨晚弈秋和书冬都跟着花父去了书院,寻芳还要留下打理其他事情,便只有拾蕙跟着她一起去了太守府。
这时,花琏心中才察觉到一丝怪异,昨夜那么大动静,为什么从花叔到寻芳拾蕙两个小丫头都没有任何惊慌?他们今天的表现也未免太过平静了吧。
想到就问,花琏直接开口问向拾蕙:“你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哎呀呀,”拾蕙似乎早就在等着她问了,俩忙道:“昨个晚上我们睡得都早,一觉醒来还正常去做事。没想到呀,我一进你房间,吓了一跳诶,你肩膀上缠着那么厚的纱带,我呀……”
她废话太多,花琏只好无奈的坐在那里听着她“吧啦吧啦”,不断的试图从中挑选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这么说,采薇应该是一早就来了,一直忙活着给自己包扎、上药。
就这么一会儿,太守府已经到了,花琏下了马车,便叫拾蕙上前说明来意。
太守府门前的守卫听了,很快进去了一个,赶去报告情况。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个蓄着长长胡须、一身青衣的中年男人跑出来迎接她。
这人到她面前站定后,一边热情地将她迎进去,一边简单自我介绍了下。
这人的姓名,上于下定,竟然还是杜林峰杜太守手底下的的幕僚。这样看来,此人的地位倒也不一般。
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这一无名小卒?
花琏心中虽然纳闷,但仍然带着恭敬的笑容,跟着他进了太守府。
说起来,杜林峰不过一介太守,虽然宰掌一方,但其实并没有独立开府,聘请幕僚的资格。
但是他显然不是什么一般的太守。
先说苏州这个地方,它正处于北方朝廷势力的边缘地带,再往南那边,就是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双方博弈之地——临安了。
苏州的战略地位如此重要,那它的首府——姑苏的地位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杜林峰能在这个时候坐到姑苏太守的位子上,显然不是什么一般人。
当然,这也和谢家现任家主谢文英,此时正在姑苏担任鹤山书院的山长有关。
这位谢山长门生遍布天下,可谓是德高望重。而杜林峰昔年离开太乙宫之后,也曾进入谢山长门下,受他指点,因此,他一般也被视作谢文英的学生。
这样一来,他能在姑苏这里担任太守一位,也就不算稀奇了。
于定将花琏引入到会客厅坐下,便吩咐人端茶倒水、小心伺候着。
花琏呢,到这太守府来无非是三个目的。
一:杜林峰杜太守将这一个姑苏城打理的铁桶一般,滴水不漏,自己正式踏入道门的事肯定是瞒不过他的,所以今天过来,也算是在他面前露个相,以示尊重。
二:昨夜花瑚过来帮忙,也没什么消息传回家,自己必须要确认一下他现在的情况。
三:在姑苏城明明有守城大阵的基础上,那红瘟是怎么进来的,是意外还是城内出了内鬼?这种事关自身安全的问题,她必须要搞清楚不可。
当然,除了这三个明面上的目的外,她也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想到这里,花琏便轻轻咳了几下,一脸病恹恹的样子,虚弱的开口寒暄道:“于大人太客气了,咳咳,是这样的,我哥哥昨晚刚解决完家里的红瘟,咳,自己一身重伤还没处理,就急匆匆的赶来护卫太守府,到现在也没回家,我娘难免有些担心……”
“哎呀,花小姐,你才是太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啊。”那于定连忙接上她的话茬:“你放心,花少爷现在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花琏忙追问道。
“唉,我们都劝他休息一下,可他这人,实在是一心为公啊。到现在,都还在忙着处理后续事情。想必这次花少爷所为,杜大人也都看在了眼里,说来,还要恭喜你们家啊。”
那于定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拱手向她道喜。
“咳咳,哪里哪里。”花琏连忙摆着手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于定倒也是个人精,见她这副样子,连忙道:“还没恭贺花小姐正式踏入玄门,花小姐天资过人,必定从此一步登仙呐。”
花琏又继续谦虚道:“还是多亏了杜大人提携。”
两人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了半天,才转入正题。
“昨夜那红瘟十分凶险,不知现下城内情况如何,还请于大人不吝解惑。”
于定沉吟了半晌,这才回答道:“情况……恐怕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