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看着台上领奖的甘甜,心里默默地想:幸好墨子骞帮忙,不然今天甘甜不知道会有多失落呢!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身边的墨子骞,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变得温柔而俏皮。他的眼睛特别亮,虽然不曾笑,却有笑的甜味。沈安然在心底默默地说着:谢谢你!然后在墨子骞转脸的刹那将自己的眼光隐藏好,她听到自己的心脏狂跳了几下。
“甘甜,这是你爸爸妈妈吗?”一旁的一个女生好奇地问喜滋滋玩弄着奖牌的甘甜。
甘甜突然被问住了,看看沈安然,又看看墨子骞,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们才不是甘甜的爸爸妈妈,她的妈妈早死了!”对面坐着的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不以为然地说。
“喂,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沈安然脸色一沉,质问道。
“不好意思,孩子乱说话!”那个孩子妈妈连连抱歉。
“我没乱说呀,这是亲子运动会,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参加,就是作弊,我要告老师去!”那个男孩子却还不依不饶。
“你,你欺负人!”甘甜小脸一开始还绷着,一下子绷不住,哭得稀里哗啦,沈安然心疼地把甘甜搂进怀里安慰。
“点点!”这时刘老师过来了,语重心长地说,“点点,这个亲子运动会,没规定一定要爸爸妈妈参加啊,亲朋好友也是可以的!”
“哼!我不服!”叫点点的男孩子生气地跑开了。男孩子的父母尴尬地对着沈安然道歉,去追自己的孩子了。
甘甜哭,沈安然心里也跟着难受,嗓子眼顿觉堵得慌。
“甘甜,不哭了!”墨子骞一把将甘甜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真正的强者是不会介意别人说什么的!”
“可是我不是强者,我只是小女孩,我还是想哭!”甘甜依然泪如泉涌,一双大眼睛像两个泉眼,汩汩地往外冒泪花。
“哭能不能解决问题?要是不能的话,还是不哭了,因为叔叔知道哭实在是很累的呢!”墨子骞的话语安静而有力量,沈安然都不觉听呆了。
甘甜这才止住了哭,吸吸鼻子:“医生叔叔说得没错,哭好累,每次哭完我都觉得没力气了!”
“这样就对了,笑笑多好,你不是叫甜甜吗?”墨子骞对着甘甜咧了咧嘴角,甘甜也回以一个含泪的微笑。
“小姨,叔叔,我想吃冰淇淋。”甘甜抹掉眼泪说,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说。
“冰激凌太冷了,吃了会拉肚子!”沈安然本能地反对。
甘甜一本正经地说:“我心里觉得苦,吃点冰淇凌就甜了!”
沈安然真的无法拒绝这个理由,只好带甘甜走进了麦当劳。
甘甜开心地点了草莓圣代,她跟她妈妈一样爱吃草莓味的,沈安然眼圈一红,泪水控制不住地糊满眼眶。
墨子骞拿过纸巾,悄悄地塞到沈安然手里。
“叔叔,好甜,这下我心里不苦了。”甘甜一边吃一边说。
墨子骞朝沈安然笑了笑,对甘甜说:“以后甜甜要是觉得心里苦,跟叔叔打电话,叔叔一定请你吃冰激凌,草莓味的,好不好!”
“说话要算话,不能跟爸爸一样,说好今天要来的,到最后又没来!”甘甜叹了口气。
“拉勾。”墨子骞伸出小手指。
甘甜来了兴致:“还要盖章!”
沈安然看着两人边拉勾边念着口令,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姐姐在天堂,也许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是甘甜和甘净真的很可怜。要是姐夫再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一如既往地对他们姐弟俩好吗?即使姐夫没什么改变,那么另一个呢?
沈安然越想越害怕,她真怕自己童年的噩梦发生在甘甜和甘净身上。
沈安然和墨子骞陪着甘甜吃了晚餐,然后将甘甜送到了姐夫家,甘昭阳还没有回来。沈安然叹了口气,姐夫真该多花点时间在家庭和孩子身上,以前有姐姐照顾着孩子,可现在……甘甜和甘净失去妈妈已经够可怜了,要是再摊上一个甩手不管的爸爸,那今后该怎么办呢?
走出了甘家,墨子骞问一直默默不语的沈安然:“现在送你回家吗?”
“不,送我去瑞云宾馆吧!”沈安然摇摇头。
“瑞云宾馆?”墨子骞有些意外,一个女孩子不回家,住宾馆。
“我从家里搬出来了!”沈安然有点不好启齿,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曝露于别人眼中。
墨子骞感觉到了沈安然的不自在,就不再追问了。
沈安然觉得空气中的静谧有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舔了舔嘴唇,补充道:“暂时的,过段时间我搬去和室友一起。”
“哦。”墨子骞淡淡地应了一声,又抬起头问:“你确定不需要帮忙?”
“不……不用啦,我会自己解决的。”沈安然困窘地垂下头,任由发丝遮盖住侧脸。
“那好吧。”墨子骞也不坚持,正要上车,突然电话铃响了。
“怎么啦?”墨子骞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凝重,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成了一片寒冰,他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说,“你先镇定,稳住她,我马上赶过来。”
墨子骞收了电话,转过头严肃地对沈安然说:“不好意思,看来我需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要去哪里?”沈安然不明就里。
墨子骞没有解释,只是打开车门:“上车吧!”沈安然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赶紧上了车。
墨子骞一路上都神色肃穆,沈安然想找点什么话来说,无奈不知道怎么开口。车厢里的气氛感觉要冷到冰点了,沈安然觉得喉咙干哑。
车子开出了闹市区,开进了山路,虽然不陡,但是晚上扑面而来的高树像怪物一样狰狞,零星的灯光幽幽的,莫名的有些恐怖。沈安然不知道墨子骞要把自己带到哪里,看他的脸色,又不能开口问,心里忐忑不安。黑漆漆的路,不知道还要开多久。
忽然,山路一转,地势一下子开阔了。沈安然瞧见远处一个院子里亮着灯。
“墨先生!”一个中年妇女焦灼地等在路口,见墨子骞的车子一到,就急匆匆地跑上来。
墨子骞熄了火,下了车,闷声问:“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