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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照顾外甥的时候顺便照顾了姐夫

罗迪默默地开车将沈安然四人送到了甘家,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张妈和红姐将两孩子抱进房间。

张妈收拾停当,出来说:“安然小姐,甘先生已经从香港回来了,但晚上还住宾馆,说是要跟客户谈生意,让老刘给他送套衣服去,你看送哪套好?”

“哦,你就拿姐夫衣橱里那套灰色西装吧,配蓝色衬衫,灰色领带。”安然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等安然说完,才意识到罗迪看她的眼神不对了。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不解与微微的愠怒。

“罗迪,我……”安然心一慌,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闪了一下,罗迪一定想多了,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罗迪不言语,转过头,只是看着窗外。张妈大概也看出了什么不对劲,识趣地走到男主人房间里去收拾了。

沈安然看着罗迪的背影,瘦削安静,这个男人以前总是将温暖的怀抱朝向她,而此刻,留给她的只有倔强的后脑勺。她绞着双手,默默地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总该解释一下,可是解释,又显得心里有鬼。自己明明理直气壮,为什么就这般心虚气短?

没等安然鼓起勇气开口,罗迪就转过身来,对忐忑不安的沈安然说:“小安,我们谈谈吧!”

安然知道今天这话一定得谈,否则罗迪心里就会扎下一根刺,这根刺不拔掉,会越扎越深,硌得两个人都难受。

沈安然的和罗迪在花园的桌子边坐下,罗迪伸过手牵住沈安然的手,这双手纤细、冰凉,让人不由得生出爱怜之心。

“小安,我们结婚吧?”罗迪静静地看着眼前纤弱的女孩,比七年前初见时倒丰满了些。她总是黏人得像只小猫咪,不过,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近,这只小猫咪似乎没那么黏着自己了,当然自己也有责任,工作太忙了,总是抽不出空去陪她。

安然的手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但仍旧被罗迪牢牢地牵住。

“本来想等你毕业,但现在想想,其实也不冲突。”罗迪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丝绒盒子,轻轻打开,一枚小巧的戒指露了出来。几颗碎钻镶嵌在白金指环上,造型简洁大方。

“戒指,我买好了,就等你点头。”罗迪郑重地说,“虽然买不起大钻戒,但我会尽全力给你最好的。”

沈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欢吗?”罗迪将戒指拿出来,牵过安然的手,轻轻地套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安然一直盼着这一天,从七年前偷偷暗恋到四年前光明正大地两情相悦,这一天,她一直在心里偷偷盼着。可临了,她却犹豫了。她此时结婚了,两个外甥谁照顾?姐夫经常出门谈生意,孩子小,不能没爸妈。张妈和红姐再好,毕竟代替不了亲人。没有妈妈的痛,她深有体会,所以,这样的痛,她真不希望两个外甥背负。

安然轻轻抚摸戒指,指环上镶嵌碎钻的凹凸质感,让她的心陷入了嶙峋起伏的不安之中。她该怎么办,罗迪的眼睛里写着炽热和焦急,他需要安然的表态。

“我……”安然喜欢这个戒指,喜欢这个男人,可是目前,她还不能无忧无虑地和他结婚,她放心不下两个孩子。

“你不想跟我结婚吗?难道……”罗迪的眼神渐渐变得失落与哀伤,继而转成懊恼与猜忌。

安然反手抓住罗迪的手:“不不,罗迪,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一直都想跟你结婚,可是,我姐姐她刚刚过世,两个孩子也没人照顾,我想再等一阵子,等他们过了这段适应期……”她急于将内心的顾虑说给罗迪听,希望罗迪能理解自己。

“可是你这样一直住在你姐夫家,合适吗?”罗迪逼问着,目光灼灼,看得沈安然心里发虚,显然他不能理解沈安然,也不愿去理解。

“罗迪,我住在姐夫家,纯粹是为了照顾两个孩子啊。”沈安然声音都哽咽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罗迪怎么能跟旁人一样误解自己呢?沈怡然可以这么说,白子晴可以这么说,但罗迪,她的爱人,怎么也能这么说?

“纯粹?”罗迪冷笑一声,忿忿地抽回手,“那灰色西装蓝色衬衫又是怎么说?”

“罗迪,那不过是……”沈安然心中一滞,只觉血液翻涌。她想解释,竟然无言以对。

罗迪从椅子上站起来,裹挟着扑面而来的寒气:“不过是什么?照顾外甥的时候顺便照顾了姐夫?”

罗迪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似的插进沈安然的心里,安然的眼前一黑,嗓子眼发紧,浑身都不由得颤抖起来。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自己哪有想过顺便照顾姐夫呢?

她咬着唇,强压住心里的委屈,恳求道,“罗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想?”

“是个男人都会想歪的吧?”罗迪脸色已经愈来愈难看了。他并没有听信白子晴的挑拨,但沈安然对姐夫一家超乎寻常的照顾,却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罗迪……”安然极力压制着即将涌上来的眼泪,想要去拉罗迪的手,却被罗迪轻轻甩开。

看着罗迪甩开的手,沈安然宛如雕塑。鼻尖泛红,眼泪洇湿了眼眶,盈盈地挂在睫毛上。

“今天我说的话你考虑考虑,如果你没意见,我带你回老家一趟见我爸妈。”罗迪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去,再没看安然一眼。他知道沈安然此刻必然泪落如珠,但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作为男人,他介意她为另一个男人付出,哪怕只是姐夫。

安然整个人犹如掉进了冰窖一般,其冷彻骨,冻得她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对姐姐这份情谊,别人不了解,罗迪还不清楚吗?姐姐对她而言,就跟妈妈没有两样。她可怜两个失去妈妈的孩子,因为自己当年也年幼丧母,要不是姐姐温暖的羽翼,怎么会今天的自己?现在,她想要照顾外甥,有错吗?罗迪的猜忌和不理解,无疑在她心尖上扎刀子。

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洪水,扑簌簌滴落下来,顺着脸颊落到下巴颏,又掉落在桌面上,变成一朵朵灿然的花。手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发着刺眼的光,安然的心却收缩成一团,几欲令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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