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雪下得比往年迟的多,好不容易盼来一场雪,只是下的小银豆子,没一会就停了,天却陡然冷了下来。
各家各户烧好热乎的火盆子,一大家围在一起,富贵人家早早买好了碳,整个屋子暖融融的直叫人犯困。
寒冬里的风虽小,但就像刀刮脸上火辣辣的疼,外面涂了畏力和龟居角落的乞儿再无人愿意在外走动。
熬了近十日,终于在那天夜里下了场大雪那是汴京城前后三十年最大的一场雪。洁白的雪覆盖住裸露的肮脏的黏稠让人恶心的烂泥以及见不得光的烂泥一样令人作呕的人心。
一场雪将往日金碧辉煌的宫殿捂的严严实实,但冷宫却照出暖融融的光,就如春日里的太阳,温暖明亮。
让人诡异的是,那冷宫起火竟无人来救,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夹杂着火烧木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夜里竟回荡着凄厉的女人哭声和尖细而诡异的婴孩啼哭,在空荡的宫墙中一遍又一遍回响着。
终是那日,大昌朝的开元皇后也殁了,伴着谋害皇嗣,毒害圣上的大逆不道的罪名自焚冷宫。
幽深而又阴冷的冷宫,埋葬了的红颜枯骨,却在那夜烧了个干净,惨死的冤魂在火里嘶喊倾诉,深宫中久久回荡着。
枯骨花在灰烬中肆意生长,伸展着蛇信子般的花蕊。鲜红的花瓣,饮足了失情人的血,朝着阴冷的地方舒展身姿。
有人死在花下,有人踩在花上,扶摇直上。
谢窈就是如此。
有言,谢家有好女,此女背凤命,命有万千金。
金玉满堂福满楼,花语惜栖嫣染虹。
谢家有两女,谢二宝字窈,此女身凤命,风华世无双,自小走离散,十八认女归,女子已浮华,十六天下客,十八入京城,花信凤命筑,摽梅仪自成。”
谢三寄字宵,自幼兄母隔,边疆数十载,十四返京还,十七嫁为妇,京乱闹宫闱,练兵如破山,帮夫夺朝堂,夫已登大宝,女却不自知,妄想御朝堂,毒妇心似铁,幼儿尚不放,今朝落下马,无人与她怜。
同为谢家女,云壤之别。谢宵身后无名,谢窈名动昌朝。
谢窈是个传奇的女人,是往前百年不遇,从未有过这样的女人,全然不依赖男人,自己便富抵半壁江山,命里贵极,母仪天下,国色天香。
谢宵不若谢窈貌美,无她那般能耐,拥有“天下客”全国“连锁”酒楼,拥有滔天富贵,也不若她腹有诗书气自华,与之相比,谢宵实在上不得台面。
心肠歹毒,宫妃皆无所出,连孩啼都不放过,皇帝无意宠幸了的才人,有了身孕,皇长子啊!竟让这毒妇鸠死!
今毒妇死于烬内,永世不得超生。
谢窈凤冠金步摇琳琅作响,足下蹑丝履,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一步一倾华,仪容威严温婉。与聂墨修携手在神台上祈福,眉眼之间,尽显威严,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谁曾想,昔日农妇一朝翻身为凤后。命非凡人,岂是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