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之中久未有小孩子出世,所以大家都觉得新鲜。一时间东宫门庭若市,大家都来探望刚刚出生的小皇子。
终于落得清闲,萧淑清轻轻拍小皇子的锦被,哄他入睡。赵煜从外面进来,动作轻柔地坐在床边,望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流露出深沉内敛的父爱。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锦被中的小人儿渐渐睡熟,赵煜轻声说:“父皇答应我由我亲自给孩子取名,我已经想好了名字,缊华,不知你觉得如何?”
“缊华,缊华,粗麻棉袍也能华贵内秀,殿下想必是这个意思吧。”
赵煜会心一笑:“清儿果然和我心有灵犀,我所思所想清儿皆能心领神会。”
萧淑清俯身亲亲缊华的额头,嘴角含笑:“缊华,希望你不负你父王所期。”
赵煜轻轻搂过萧淑清,温柔地说:“清儿,谢谢你。”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
“怀孕生子之苦,男儿无法体会,但我知道,清儿一定是很辛苦。”
“从前,我无法想象生子之痛,甚至畏惧,但我怀了缊华以后,才知道原来有了孩儿,做了母亲,才会由爱生坚。我也终于知道母亲当年是怎样的勇敢。”想起当年难产而死的母亲,萧淑清明亮的双眸仿佛笼了薄雾,如若母亲还在,如今看到自己的外孙,一定是打心底里疼爱。
赵煜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拭了萧淑清还未落下的泪珠:“清儿还在坐月子,月子期间不易落泪,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赵煜对萧淑清说话的语气一向很柔软,就像春日里沁鼻的花香,像夏日里拂面的清风,像秋日里金黄的麦穗,像冬日里灼灼的骄阳。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萧淑清只觉得这一个月在床上呆的都快发霉了,外面清新的空气,似火的骄阳,仿佛都是多久远的事了。月窝里的孩子也长得快,一个月的功夫,缊华已经比刚出生是重了许多,眉眼也不再皱皱巴巴的了,有了和赵煜相似的模样,赵煜一直说缊华的眉眼像萧淑清,但萧淑清觉得这孩子纵使眉眼像自己,可整个精气神根本就是和赵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刚出了月子,萧淑清就忍不住要去庭院的阴凉里待着,虽然有阴凉,可还是有逼人的热气,玉落给萧淑清打着扇子,试探地说:“殿下,要不我们进去吧。”
“进去干什么?”萧淑清细细看着茶杯上的雕花。
“玉落觉得外面还是有些热的,怕殿下中了暑。”
萧淑清抿了一口茶,悠悠道:“不会的,这儿都是阴凉,而且还有凉风吹过,不会中暑的。我都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月了,我就想在外面呆着。”
玉落拗不过自家主子,只好打扇打的更卖力了。
赵煜不知何时出现在萧淑清背后,接过玉落手中的扇子,示意玉落退下。
萧淑清并没有感觉到背后换了人:“玉落,你看那儿的栀子花,这样大的太阳,依旧如此清丽可爱。”
“什么时节开什么花,那都是自然规律。”
萧淑清听到熟悉的声音,忙转过头,才发现玉落早已不在身后:“殿下?您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
“我来的时候看清儿正冥思苦想,望着那些栀子花出神,所以就没有打扰清儿。”
萧淑清站起来腾出秋千左半边的位置给赵煜:“殿下不热吗,站着给我打了许久的扇。”
“是有些热,但是比起看佳人赏花,又算的了什么,嗯?”
萧淑清掏出手帕给赵煜擦了擦额间的汗,笑得如女儿红喝上头了般:“殿下又在拿我打趣了。”
“哪有,实话而已。”
萧淑清眼眸低垂,睫毛在眼帘下落下影子,赵煜忍不住凑上嘴唇,在忽闪的睫毛间落下一个温润的吻。
傍晚时分罗清绶登门拜访,现在应该要称呼晋阳王妃了。
新婚不久的罗清绶更显得风韵俱佳,从前少女去瀑的长发如今全都盘了上去,一丝不苟,从前少女的娇羞变得端庄持重。
“见过太子妃殿下。”
“嫂嫂不必多礼。”萧淑清上前亲自扶起罗清绶。
夏天燥热,喝热茶愈发容易出汗,所以萧淑清让玉落端上一碗一早煮好的酸梅汤:“嫂嫂,这是酸梅汤,夏天喝这个再好不过了。”
“多谢殿下,只是殿下刚出月子,这些凉的东西殿下还是要少沾啊。”罗清绶果然心思玲珑,句句皆是关怀之意,萧淑清想兄长可以娶到这样心思细腻的妻子,果然是他的福气。
萧淑清怔了一下,随即笑的温柔:“是我贪凉了,还是嫂嫂心细,我以后一定注意些。”
“少喝些,不要贪多就好了,”罗清绶命贴身侍女拿上来一些小孩子衣服:“我想着小皇子长得快,衣服肯定不够穿,所以我自己做了些,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萧淑清有些惊喜,结果衣服,摸了摸针线奇巧的绣花:“嫂嫂有心了,嫂嫂的手真巧,做的小孩儿衣服这样精巧。嫂嫂做这些衣服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吧。”
“左右我也待在府里无事,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小孩子皮肤嫩,穿着到底舒服些。”
萧淑清命玉落把缊华抱了过来,用手指逗了逗他的脸:“缊华看,这是你舅母给你做的衣服,快谢谢舅母。”
缊华好像听懂了萧淑清说话似的,竟然扯开嘴角笑了。
“他笑了,嫂嫂,他一定是喜欢你呢,嫂嫂抱抱他。”萧淑清将缊华递到罗清绶怀里。
罗清绶虽是第一次抱孩子,但是缊华在她怀里不哭不闹,乖巧的很,罗清绶也十分欢喜。
萧淑清看罗清绶如此喜欢孩子,开口打趣道:“嫂嫂,你如此喜欢孩子,就赶紧自己生一个啊。”
罗清绶素淡的脸上浮上两朵红霞:“孩子也不是我想生就生的啊。”
“那赶紧跟兄长说啊,你们一起努力努力,他一定也很想要个孩子。”
罗清绶的脸更红了:“殿下莫要再取笑我了,顺其自然吧,孩子的事都看缘分。”
“那不过也是。”萧淑清想起自己在生缊华以前,也是想着一切随缘。
太阳已慢慢落下山头,留下半个天边的火红烧霞,明日,又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