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昊轻抬眉头,给明玦发送心声,“哥,小舞吃过?”
“嗯,上次在北羡。”
“咱们小时从河里捉的那个东西?”
“嗯。”
“好吃吗?”
“不知。”
“你没吃过?”
“未曾。”
两人心里的对话到此为止。“明明,你尝。”伊泺筷子用的不熟练,鱼肉还没到嘴边就落到明玦身上,明玦的衣服瞬间晕染汤汁。
“我不是故意的。”伊泺老是干些这种事。
“无碍。”老伯和小莲在,仙法不能施展,明玦只得换身衣服。
“睿昊,小舞,快尝一下,味道如何?”小莲满脸期待。
睿昊不会用筷子,只好学着伊泺刚刚给明玦夹肉的样子,可是伊泺为了方便是反向用的,睿昊不得其法。
小莲看出些端倪,“筷子不是这样握的。”随即自己做了示范。
睿昊改正姿势,这才把肉颤颤巍巍送进嘴中。
“怎么样?”
“嗯,很是不错,没想到,这种滑腻的东西肉质如此鲜美。”想起当年自己叉起一条鱼可费不少劲,成功了就开心的举起叉鱼的树枝来,鱼尾还不停摆动,弄得明玦和牧霖一脸水。
小莲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比较满意的,这鱼又是她最拿手的,包他忘不了这个味道。
伊泺夹了一小块放入嘴中,与北羡国尝过的着实不同,肉质更嫩一些。
明玦出来是一身白衣,明玦鲜少穿白衣,伊泺当了数年的树,见他几乎日日黑衣。这身白衣更加柔和,一种冰化去了棱角的感觉。
“哥,早就劝你穿白衣,不比你那暗沉的黑衣好看。”睿昊顺着伊泺的目光看来。
“好看何用?”
“明明,太好看了。”伊泺情不自禁的说了这话。
“你看你看,雪舞和我想的一样。”
“吃你的饭。”
“实话还不让说了。”睿昊小声嘟囔着。
“就是挺好看的嘛。”伊泺小声嘟囔着。
明玦看向两人,两人瞬间无声。
小莲这几日看得清楚,雪舞和睿昊都以明玦为中心,虽然明玦话语不多,但两人依然了解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都知道什么意思。
次日明玦还是一身白衣,睿昊和伊泺默默对视一眼。
明玦细细擦拭着那把古琴,拨动琴弦,曲调悠扬。
伊泺和睿昊静静坐在一旁,无人出声。
如此美妙的时刻插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这么好听的曲子哥不邀我一起听吗?”
“牧霖,你怎么来了。”睿昊一下站起来。
伊泺不识牧霖,偷偷问睿昊,“此是何人?”
睿昊却是不答,只是看着来人。睿昊一直不明白,为何牧霖成了魔,明玦也不解释,想亲自问牧霖,他却消失了,睿昊便一直认为是牧霖的错。
明玦并未停下拨动琴弦的手指。
牧霖比起以前脸苍白了不少,许是放弃神格,修魔道之法造成的。牧霖食指在艳红的唇上轻抚,表情邪魅,“睿昊这是何意?可是忘了咱们千年的情意。”
“当年你私自入魔,情意早就断了。”睿昊攥了拳头,其实魔又如何,睿昊真正气的是他的不辞而别。
“看来明玦还没告诉你他当年做了什么事。”牧霖突然觉得自己最爱听的琴音颇为讽刺,弹了颗石头上去,中断了琴音。
琴弦断了一根,一缕鲜血顺着明玦如玉的指尖滑下,融入土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关哥什么事。”
“你还叫哥,也是,他对你这个弟弟可与我不同,不会让你失忆忘记心爱的人,然后再亲手杀了最爱的人。”牧霖眼睛眯起,恨意悔意都有。
伊泺见那道伤口没有愈合,便动手施法。明玦按下她的手,“不用。”
“哥,这是真的?”睿昊何其聪慧,这么一点便能明白,怪不得,怪不得当年惑乱世间的魅消散之后牧霖就入魔了,原来魅是牧霖所爱。
“是。”
睿昊不太相信,哥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又亲口承认。
牧霖见他承认,轻笑一声,转而看向伊泺,“从来没见过明玦神君与哪个女神同在人间,难道这位是明玦神君的所爱?”牧霖缓缓靠近伊泺。
“别动她。”
“你当年怎么就非得灭了她,可笑的是,动手的竟然是我。”牧霖看着伊泺身前的明玦。
“人间有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怎么就不能放下。”伊泺想起自己曾经听过这么一句话,应该是这样用。
“说的真好。既如此,我杀了明玦你能放下对我的恨吗?”
“你做不到。”伊泺从来没见过明玦遇到对手,像他这样强大的人,怕是不会有人能赢他。直到牧霖一掌拍到明玦胸口,明玦不闪不躲也不抵抗,硬是挨了。
伊泺赶紧蹲下扶他,得他一句“我没事”。
牧霖第二掌正要落下,伊泺挡在明玦前面,不管明明和此人有何恩怨,明明是自己的,自己必须保护好他。伊泺闭上眼,心里默念,明明,挨这一掌我可能又要重新当树了。过了一会儿,伊泺并没有感到什么伤痛,睁开眼睛,明玦与他对掌,那人被击的后退了几步。
牧霖本是察觉了魅的一丝气息才到这来的,虽然微弱,他却不会认错。而刚刚,似乎在这个小树精身上感觉到了,难道,魅还活着?还在明玦身边,此事还需弄清楚。况且刚刚一试,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
牧霖离开后,睿昊也出了门,说是静一静。明玦一言未发,拿起断弦的古琴进了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伊泺在一棵茶树旁见到睿昊独自坐着,在他旁边坐下来。睿昊知道是她,便没动,“你信吗?我哥这样对牧霖。”
伊泺想知道那段往事。“睿昊,我是不信的。我想听听你们的事。”
睿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茶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便娓娓道来。
伊泺听完,“不管怎么样,你应该相信他,到底发生何事我们并不知情。”
“我也想,可他亲口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