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并不心急，也不难过。
待我替白燕子打探了消息再去问金爷邀功也不迟，兴许他看我有用，会收下我的。
这天是马夫人的生辰宴，早早的我便起床梳洗打扮，穿的是传统的襦裙衣衫。
走之前，我特地去了白燕子的院子，院落里四下无人，我径直去了后院内寝。
推开房门，一阵水雾和暖意袭来，我晃了晃神，只看到一抹白净的脊背，不如女人那般纤细面条，却也不似男人的健壮宽厚。
“登徒子你要死啊！敢偷看爷洗澡，还活不活了！”白燕子先是一惊，回过头来看到是我，便扬声骂了起来。
我暼暼嘴，换了别的女人看到男人定然会面红耳赤的，可我是青楼里见惯了男人的，再者来说…白燕子算什么男人。
我退出屋，换上房门大声道：“爷，您洗澡也不跟两个丫鬟小厮伺候着！”
转念一想，白燕子不见得乐于让男人伺候，女人又不方便，所以自己洗澡也在情理之中。
“嘎吱——”房门再次响起，白燕子身着中衣，半湿着头发出来了。
‘爷怎么着用不着你这个贱蹄子费心！快说什么事！’
被我瞧见了自己在洗澡，白燕子面上闪过一丝窘迫。
我双手抱臂，道出来意：“爷，我去给马夫人贺寿啊，这空手去总归不太好吧，毕竟是为您办事的，您不表示表示？”
听了我这话，白燕子脸色更黑了。
他甩手：“爷没钱！”
没钱？我是不信！这可是伺机敲诈一笔的绝佳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身上还是有点银子好，我不敢去明目张胆的问金爷要，只好盯白燕子了。
“没钱素素怎么去啊，去了丢的可是贝勒府的脸面。我不去了，我就在这儿伺候爷洗澡！”
我干脆推门进屋，大摇大摆的坐在软榻上不走了，白燕子气急，指着我骂道：“你还威胁到爷头上来了？爱去不去，你说的伺候爷洗澡，那便来吧！”
我没想到，白燕子比我更厚脸皮，他当下哪还有方才的羞赫，竟褪下长袍当着我的面又钻进浴桶。
“你…！”这下，郁结的人是我了！
白燕子得以的仰着脑袋，唇边挂着邪魅的笑：“说要伺候爷的，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面对光着膀子的白燕子，我这种在烟火女子竟也无可奈何。流氓的客人我见得多，可白燕子这般不要脸的却没有。
“嘎吱——”我正欲骂白燕子，房门被打开。
金子秋一身月色长袍，手持纸扇，上面写着的是王羲之的真迹。腰间挂着一枚玉牌，质地水润透亮，下面坠着长长的穗子，还有一枚精致小巧的金牌，上面繁复的纹饰正是宗亲的象征。
我却无心欣赏金子秋，只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金爷？”
金爷怎么突然出现！平时他来这里，实属正常，可今日…白燕子在洗澡，我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画面实在不可言说！
白燕子背对着房门，以为我在唬他，悠悠道：“金爷？哼…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伺候爷洗澡！”
“看来爷和天王老子都不及你洗澡重要！”
金子秋冷冽而又低沉的声音想起，吓得白燕子一个激灵钻出浴桶。
他抹了把脸，神色慌张：“爷…您、您怎么来了！”
金子秋那锐利而又凌厉的眼神射在白燕子身上，着实让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凝固了起来。
这种眼神，让白燕子感到内心一阵苦涩。
紧接着，金子秋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你来做什么的？”
“我…”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我是来敲诈白燕子，问他要银子来的吧！
不容我多想，白燕子竟然出卖了我：“爷，这个贱蹄子是要去参加马夫人的生辰宴，顺便探探金穗子的口风。她竟然伺机来问银子！”
我讪笑两声：“爷，素素早就准备好礼物了，是管家给我的。这不是跟白爷开个玩笑嘛，无伤大雅！”
金子秋看着我，似信似不信，末了道：“既然如此，你还在这儿逗留什么？等着最后一个到，让别人都好看看贝勒府有多大架子？”
“爷，素素这就走！”
我白着小脸逃似的离开了，这于我来说是个好机会，素素是什么身份，也能代表贝勒府去给贵夫人贺寿？
金爷肯让我去，说明有心栽培我。
我本想拦一辆黄包车，不想管家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正在府门口侯着等我。
屋内，白燕子已经穿好了衣裳，他细声软语问金子秋：“爷，我让素素那丫头去，您放心？先不说她身份配不配，这丫头毕竟见识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可怎么着？”
金子秋只摩挲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盏，满不在乎回应道：“马夫人又不是王孙贵胄，不过一个富商家中女眷罢了。至于说错话，做错事…看那丫头的头脑了。”
若是没用的女人，也不值得留在他贝勒府！
待我到了马府，才知道什么叫门庭若市。
不过…马夫人这次的生辰宴排场不是一般的大，单单是戏班子，请的便是京城有名的角儿，实力和白燕子不相上下。
富商名流皆前来庆贺，其中不乏也有洋人。
马家不曾与东瀛人有来往，我思索着想必金穗子不会来才是。
可她偏偏来了，且是她先看到了我：“素素，你一个人？怎的不见贝勒爷？”
我看着眼前的金穗子，她与我大差不差是一身襦裙，盘了传统的发髻。
想来宝玉阁的店小二说的不错，金穗子喜欢传统文化，可这样传统知性的小姐，为何会选择嫁给严君华？
严君华可是留洋回来的，从前楼里的妈妈总说那些留洋回来的人，大都清高孤傲，我也这般认同。
不过是在外几年，就剪掉了老祖宗留下的长辫，穿上西装和亮锃锃的皮鞋。
“贝勒爷忙的脱不开身，于是派我来为马夫人送贺礼。金小姐也认识马夫人？不见博文先生来？”
